瞧着和往常并没什么区别,可有什么东西,又完全不同了。
张太傅抿唇跟在后面,等天子座驾转过长街,刚要翻身上马,便见一黑面将军疾驰而来,拱手道,说:“张太傅可在,太后娘娘召见!”
太后娘娘尚未回到宫中,便要召见朝中大臣,难不成是什么要紧的事?
张太傅随即心绷紧起来。没有目光落在了天子座架之上,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让他瞳孔动摇。
难不成,陛下状况濒危?
顾不得深思,张太傅随即出列,听见身后官员悉悉索索说话声,恭敬拱手,“敢问小将军,太后娘娘召见老臣,所为何事!”
韩有粮咧着一嘴小白牙,极为阳光,笑道,“我们我们侯爷也在,想来不过是因为鞑子来访一事,太傅大人不必担心,只管随我来就是。”
张太傅这才放下心,陛下哪怕昏迷,只要还活着,朝中便有回旋的余地。
其余鞑子所谋,虽是大事。可也比不得天子驾崩,引发的漩涡更大。
***
九月天高气爽,早晚京城,已经出现了凉意。
一大早张太太便派人往月容院子里说话,婆子手捧着两三包洋糖,言语极为恭敬,并不敢小看这位新到家里面的姑娘。
老爷太太们腾这边是大爷,二爷大奶奶也哥哥是把姑娘当成手心里面的肉,他们这些做丫鬟婆子的自然也事事尽心。
这不,太太不过是派人送个糖给姑娘,一堆人便抢着来,若不是他有两份体面,只怕还轮不到这个活计。
“太太说这是南边来的洋糖,虽比不上咱们自家产得好,倒也是个稀奇。
另外还有西边来的芙蓉花露,听说蒸几千朵芙蓉花花,才得一滴花露。这是肃毅侯府送来的,太太说,她另外回了礼,让姑娘安心吃。”
两三包雪花洋糖,并着四五瓶芙蓉花露。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玉龙桥拿了一瓶花露在手上打量。
花露不过一掌大小,里头花露净透,也不知如何制作,倒是格外稀奇,上面用梵语连带着汉字,写了用法和名称。
红筏纸,黄金字,字迹张扬跋扈,但是有几分男人的筋骨。
莹润指尖轻轻描过字迹,入骨三分,看着便是下了几分力气。
月容心口一甜,抬头,见婆子仍旧在下面等着,笑道,
“娘亲可起床了,我现在过去给他请安去。”
“太太卯时便起了,家里面今日十分忙碌。
太后娘娘下旨,今日连带着陛下移驾回宫,咱们家老爷一大早,便在相国寺外面候着呢。”
婆子提起这个,一脸骄傲。月容心底里,也按耐不住欣喜,见徐婆子并林妈妈两个,捧了衣服首饰进来,忙让抱琴给这婆子抓了几把银钱赏她,而后道,“我在劳烦你跑一趟,母亲尤其喜欢吃油盐炒枸杞芽,我听说厨房里有新来的枸杞芽,辛苦你跑一趟,让他们务必做了,端到上房里去。”
“哪里用姑娘赏钱。”
婆子喜滋滋接过来,见至少也有五六百钱,笑的更是牙不见眼,忙朝月容道,说:“姑娘只管放心,我务必让厨房来董婆子,做的好好的给他端过去,好在太太面前美言几句,只说是姑娘的孝心。”
“美言倒不必了,我等会儿便和母亲一块去吃早餐,另外送一份到大嫂那里。”
月容两三句话便把这婆子打发走,才见林妈妈捧的水来服侍自己,洗脸拿过一瓶芙蓉花露,问她,笑道,“你可认得这是谁写的字?”
林妈妈忙接的过去,字体迥然有力,入木三分。见月容许久不亲近自己,好不容易和自己说话,面色和蔼,她也自在几分,说:“这是咱们家侯爷亲笔所写的字,姑娘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月容见自己猜测当了真。明白这是送糖为假,实际上,是张太太借机送来顾知山送来的芙蓉花露。
低头,功效那一栏,更是让她越看,越觉得羞。
乌兹国进贡芙蓉花露,尤其是补阴为上。
月有阴晴,花有含苞吐萼,千姿百态,为世间珍品。
特以芙蓉花露献佳人,唯愿花常开,月常圆,人间圆满,再无遗憾。
短短一张纸筏,不过寥寥数语,月容反复揣摩,越看越羞。
花有含苞吐萼,千姿百态,世间珍品。
怎么品,也觉得男人在调戏自己。
可偏偏,字面上看过去,有半点儿也看不出什么内容来。
懊恼的翻过纸张,不再去瞧热自己心烦的芙蓉花露。
索性拆开洋糖,晶莹剔透的雪花内里,包裹一点点酸橘,入口甘甜微酸,心情略好一点。
梳妆打扮过月容,亲自捧了两三瓶芙蓉花露,去给张太太和张大奶奶分。
二人个个都谦让,不肯收下,倒是月容,只说自己哪用得了这么多,如此三番五次,张太太并张大奶奶才收下,各自包了许多东西,让月容回去玩。
午后仍旧是和徐婆子等人做些针线,说些闲话。
等张太傅临近晚上,仍旧没有回家,张太太总算是面色中带了几分焦急,晚膳时略用几口,便放下碗筷。
月容见状,忙询问原因。张大奶奶一五一十讲了,而后道,“便是你哥哥,午后也被太后娘娘召了去,到现在也没回来呢!”
顾太后,月容皱眉。难不成是顾知山?他找父亲和哥哥,商量政事?
也不应该啊,怎么这么晚,连个传话的小厮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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