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心烦意乱之下,听见有婆子来传话,登时怒气上来,喊来丫鬟,
“掌嘴!
这婆子私传主子的闲话,捆出去,明日秉过太太,直接发卖出去!”
那婆子原本以为是个巧宗,能让大奶奶高看自己几分,可谁知,大奶奶竟是半点儿不在乎这个,自己反而挨了一顿嘴巴子,能不能留在府里都难说。
当即跪地哭着求饶,“大奶奶饶过这次吧,实在是看那柳姑娘当家奶奶一样坐着,太太在一旁指点她,奴才们看不过去,所以才来禀告给大奶奶。”
张大奶奶见她仍旧不悔改,懒得和她多说,让丫头喊了几个粗壮婆子来捆好,起身往花厅去。
天底下去哪里找她婆婆这样的人物,出身高贵,又不是苛责下人的。夫妻恩爱,儿子们也都争气,只唯独丢了那个嫡亲的姑娘,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不完美的地方。
她嫁到这样的人家是福气,婆婆不挑事儿,相公也对她好,虽然冷淡了些,可没有通房姬妾。
从青州回来,更是除了柳道南的几个箱子,一样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这样的夫君,她日子久了总也能捂热。
小叔子不过十七八岁,也是个省心的,还未科举考取功名。
分家,还远着呢,公公又是当朝太傅,她还有什么不满足?至于月容,她是相国寺见过的,和婆母有几分相似,虽然桃花眼肖似公公,可那通身的气派,和婆母竟是不差什么。
张大奶奶不敢深思想下去,等到了花厅,各自见了礼,见月容腕子上香镯,笑道,
“太太平日里最疼我,这柳姑娘一来,我竟然是连太太的好东西,一个也落不到了。”
“好在,”张大奶奶笑着让丫头上前,皆是南边的宫花,递给月容,笑道,
“不止太太疼月容,我做嫂子的也该疼你。
我哥哥从南边送来一篓螃蟹,这个季节,旁的地方螃蟹还未肥,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各大又肥美,咱们晚上,加个蒸蟹可好?”
张太太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笑着拍月容胳膊,
“咱们占你嫂子的便宜,让厨房热了姜酒,再来些菊花白给男人们桌上,你身子骨不好,不能多吃,等晚间挨着我坐,不许吃酒。”
月容颔首应下,抬头去看张大奶奶。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虽然张大奶奶还是那般柔和态度。
可,她总觉得,她好像对自己,隐隐有了几分打量。
虽不明显,也不算敌意,就好像是,怜惜疼爱痛苦和感同身受一样。
她和张大奶奶,有什么感同身受的地方?
因为,她今日管了宴席这事儿?
不等她想明白,张太太拍拍她胳膊,
“这里蚊虫渐渐起来,仔细叮的人难受。你先回去换了衣裳,等晚间,伯母再去找你。”
花厅里样样都收拾妥当,婆子丫鬟都在忙着布置,月容点头,
“如此,先告辞了。”
等人转过凉亭,张太太冷下眉眼,“老大没和你说不成?今日请柳家的人来,说的是月容过继之事!”
这老大媳妇未免太过不像样,说什么月容来了,她就没得过自己的好东西。她的嫁妆,本就该是给月容留着的。
张大奶奶被训斥,心中那点儿不自在顿时消散开,随机,也不顾婆子丫鬟都在,勉强稳住心神,
“娘,我原就十分喜欢月容,方才不过是慌了神…”
说到底,婆子那话,到底是让她入了心。
嫂子过世,若婆母也不疼爱自己,相公又是个暖不热的,她成婚三年,连个子嗣也无,可该怎么办!
张大奶奶想到这里,顿时顾不得体面,被当众训斥,面上发红,想起过世的嫂子,
“娘,我原也没多想,是我嫂子……”
强压泪意,把前因后果讲了,才道,
“旁的还好,我们家若真的不是哥哥管事,力挽下和鞑子的商贸来往,只怕早就败落下去。”
皇家内造他们轮不上,只能下苦命,才有这天下第一皇商的美名。
张太太见状,也忍不住心疼他兄妹二人,下定主意,
“你嫂子那里需要操持,你哥哥早早出外立户,你若是愿意,回去帮衬些日子,家里有我,出不了差错。”
张大奶奶提起嫂子,顿时喉头又是哽咽难言,强压泪意,
“哥哥来信说,一切都收拾好了,他九月便会抵京,到时候再来府里说话。
我想来给娘告个假,想回相国寺,给嫂子烧些经书,做几场法事。”
张太太也忍不住心疼她,“你哥哥规矩未免太重了,家里出事,还惦记送螃蟹宫花,让我们如何吃的下。”
“娘别告诉柳姑娘就是,我方才见她那般,实在是心里发疼。
我没了嫂子便如此难受,她当年十多岁,没了爹娘,这么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张大奶奶眼眶泛红,眨去泪意,起身和张太太告辞,
“娘也别告诉相公,如今我虽在家里,可到底听闻外面政局不稳,不必让相公为了我分心,等哥哥来京再做打算。”
张太太如何不知道,这是她唯恐自己崩溃,丢失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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