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下了马车,约莫有了猜测。等在月亮门外的,怕是张太傅的妇人。
眉带英气,是早年她身为忠王郡主,听说拳脚功夫很好。愁绪萦绕,是因为她嫡亲的女儿丢失,为此发愁所致。
两三步走近,月容躬身就要行礼。张太太哪里肯,勉强压下颤抖的指尖,拉住月容不断打量,
“好孩子,快来,别行这些个虚礼,让我好好瞧瞧你。”
目光慈和,张太太打量月容。果然和自家老爷说过的那般,模样有几分相似。
她是丹凤眼,这柳家姑娘,一双桃花眼像极了相公年轻时候。
虽年才十六,面上仍旧有两分稚气,可模样外貌,竟有几分自家老爷的风骨。
张太太笑,“你这模样生的好,若是不知道的,定是把你认为我们家的人。”
月容含羞抿唇低头,见张太太温热手掌攥住她掌心,腕子上福禄寿俱全的镯子莹润,抬头,忍不住直视张太太,心中生起孺沐之情。
月容许久未曾感受,来自长辈女性的关怀,尤其是张太太这样位高权重的夫人,更是少之又少。
她二婶是个小市民性子,日常斤斤算计,唯恐吃了亏去。月容不是她亲生,表面看起来,柳妍丽有的她都有,可暗地里,不知偷偷贴补女儿多少。
黄大太太人虽好,可到底是黄家的人,隔了一层,黄二太太,她名义上的婆母,本就不喜她,自然也不亲近。
察觉张家太太在身上打量,月容竟是眼眶一红,柔和目光似是幼时母亲般慈爱,如软纱丝绸,磨平她浑身戾气。
“张夫人…”
唇角微抖,月容压下心潮浮动,忍不住恭敬,半蹲身全了礼。
张太太见状,心中更是怜爱有加。哪里舍得让她在外面吹风,察觉佳人腕子微凉,忙拉她往内院行去,
“这山上夜里风大,难为你不嫌弃我,这么晚请你来。热了甜甜的百花酿,你先饮一杯,最是暖脾驱寒。”
月容跟上,见张太太对她亲近,神态也放松几分。
身后,林妈妈带着蒹葭步步紧随,心中吃一惊。
张太太和姑娘模样实在是生的极为相似,若不是她知道姑娘是柳家所生,只怕会误认为是张家走失的女儿。
模样气度,除了眉目不大像似,琼鼻一模一样,连嘴角的走势也差不离。
宴席齐备,张太傅早就在哪怕是多年为官,见怪不怪。
面对着相携而来的一双佳人,忍不住还是眼底潮红。
若他的囡囡在,怕是也这么大了。只怕和这柳氏一样,眉目生的似他,口鼻生的似夫人。
拧眉,想起张大前阵子送来的加急信书,他说,囡囡有可能在京城。
他要不要去查探一下柳家旧仆,万一,这柳家姑娘是他的囡囡呢。
张太太对月容一见如故,见她进了门厅,便立在原地不肯动弹,自家老爷呢,紧紧盯住这柳家姑娘,一脸怅然若失。
轻轻咳嗽了一声,张太太拉月容在桌前坐下,笑盈盈说道,
“我家老爷,你别看他在外头是个一品大员。实则,最是没有脾气的人,生平尤其爱看书写字。
这不,不知思量着什么书本呢,顾不上和你说话,你别见怪。”
月容心中虽然纳闷,这张家老爷看自己的目光奇奇怪怪。有张太太缓言解释,倒是没往心中去,见花厅上只有三人,并不见早些时候的张大奶奶,忍不住开口询问。
“她啊,你张大哥哥回来了,我这里没什么趣味,索性让她回京中去。
一是夫妻团聚,二来,也是盯着张二那个皮猴。九月他若是名落孙山,你张伯父也饶不得他。”
张太太不动声色拉近和月容距离,见她略局促坐在桌前,让婆子带林妈妈等人去吃酒,张太太这才看向月容,笑道,
“我这里的餐食比不得太后那里新鲜,可也算是精巧。
你尝尝这个,山药碾碎制成的丸子,半点儿荤腥也无,只拿蜂蜜调味,虽寡淡也别有滋味。”
亲自夹了山药给月容,似是弥补她的囡囡一样,养尊处优的太傅夫人也难得紧张,瞪大眼睛看向月容,唯恐她不合口味。
山药绵软,蜂蜜香甜,冰鉴上冰过凉凉开胃。银色小汤匙入口,月容忍不住弯起眉眼,真的好吃。
张太太见她喜欢,松了口气,越发笑的开怀,笑看一侧的张太傅,
“这个月容爱吃,你让厨房抄了方子给她,日后想吃,只管让厨房去做。”
后半句是和月容说的,顿了顿,又道,
“我瞧着你爱吃这些个,我那厨子手艺还算凑合,尤其是擅长糕点。等明日边让他伺候你去,生的旁人做出来,走了味道。”
方子有了,若厨房里做出来不好吃,岂不是白糟蹋了东西。
吃一餐饭,便领走一个厨子。月容起身连忙婉转拒绝,
“若我喜欢,往太太您这里讨一碗便是,何必麻烦。”
张太太笑眯眯纠正她,“何必喊太太这些称呼,都是给外人喊的。自家子侄,喊我伯母就是。”
月容察觉善意,顺从改了称呼,“张伯母。”
“还有我呢?”
张太傅在一旁盘算着如何去寻柳家旧仆闻言,忍不住开口讨要月容称呼。
gu903();被希冀目光盯上,月容满是不自在。她本就聪明,虽不知为何自己得了张太傅夫妻欢喜,可自己也喜欢这对夫妻的,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