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有粮应声行动,甲卫脚步声森森移动,震耳发聩。
黄大老爷闻言长松一口气,这瘟神总算是要走了。可来不及愉悦,便听见肃毅候蒙了一层寒霜的寡淡声线,
“把黄大带走,我亲自审问。”
“至于黄家…”
顾知山见黄二老爷谦卑跪地,神态恭谨,哪里还有朝廷上翰林学士的清贵模样。
这人,也是昨夜佳人名义上的公公。
恶意的勾唇,利眸隔着月亮门,落在粉面朱唇桃花眼的佳人身上,窈窕曲线,丰润如宝葫芦一般。
娇艳妩媚如初初盛开的芙蓉花,让人惦记。
似是回忆,顾知山不为人知的捻了下食指,指尖扔似残存昨夜暖香,沁人肺腑,让人不知不觉软了筋骨。
“内眷求情,顾某自当从命。”
话语含笑,男人似是心情极好。黄二老爷心中生起不好预感,镇远军出兵,不咬下块儿肥肉怎么会轻易罢休。
还特意提什么内眷求情,十七岁便一夜屠尽青州鞑子的肃毅候,怎么会因为妇人一句话,便改了主意。他有这般仁慈心性?
余光瞥见兄长一身肥肉蜷缩在地,竟是连起身也不能。
咬牙暗恨,难不成,他这眠花宿柳平庸无能的兄长,什么时候开罪了肃毅候不成?
第7章、第七章
晨起这半日,柳月容在昏昏噩噩中度过。
便是男人说了万事有他。可新婚夜失身,对方不是相公这事儿。终究是压在她心底,沉甸甸的,提不起兴致。
以至于回到小花园,听见兵退,二人面上皆是喜意。唯独楚茉,见黄二太太十分欢喜扭紧手帕。
又听虽黄大老爷被瘟神带走,可二老爷平安,二太太对柳氏态度越发和善,让丫头搬椅子让她坐在圆桌前,倒茶给她。
蒹葭连忙递了一杯,月容谢过,茶香微苦入口缓解燥热,整理情绪,总算是打起精神。
恰有丫头来报,说什么二门外送了首饰进来,是大少爷给二太太和楚姑娘挑选,连带着大奶奶也有一份儿。
至于后面说什么,大少爷访友去了,并未归家,之类的话,月容是丝毫没听进耳中。
“柳姐姐,表哥也挂念着你呢。”
楚茉见柳氏去前院转了一圈,肃毅候便收兵,自己白白给了她长脸的机会。话语含酸,把檀木盒子推到柳月容面前。檀木簪盒上,金线镌刻着太品阁三个大字。
字迹张狂不羁,像极了男人模样。
柳月容又是一晃神,她如今看什么,都能和那男人牵连在一起。俯身去拿,衣领微露,莹白细嫩脖颈上,血痕格外显眼。
黄二太太看的分明,猛地瞪大眼睛,再仔细瞧过去时,月容动作恢复正常,早就瞧不见那点痕迹。
许是自己看错了,黄二太太压下心中疑虑,没了打压柳月容的念头。
柳氏国色天姿,忠义动心,夫妻之间成了事儿倒也说的过去。只她要合计一下,这柳氏伺候老太太百年之后,如何处置柳氏,可是个问题。原本让柳氏陪葬的想法就不成了。
她得和老爷老太爷商量,再做决断才好。
至于眼下,黄二太太看了眼,从前院回来便明显神思不属的柳月容,没了说话的心思,态度不冷不热,吩咐她,
“你回含章院去,无事不要外出,阖家亲族也不用你拜访,有事回门之后再说。”
回门之后。柳月容敏感察觉到这个词背后的深意。不由抬头去看黄二太太,却见对方似是随口一说,侧身拿着茉莉花簪和楚茉低声说话,
“这个适合你,忠义眼光不错。”
“这个最衬舅母,雍容华贵。”
一个是没把她放在心上,一个是刻意给她难堪。柳月容索性躬身一礼,
“儿媳告退。”
她们二人一派情深模样,这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先回新房另作打算。
蒹葭见月容转身就要往后院行去,心下着急。侯爷让自己伺候大奶奶,可眼下,她连个凑近的机会都没有。
一咬牙,瞥见桌子上被刻意落下的檀木盒子。蒹葭上前拿住盒子,扬声道,
“大奶奶,您落下大少爷送您的簪子。”
大少爷,送您的。六个字重音强调。
月容听出其中含义,转身见楚茉闻言面带嫉恨,又去瞧梳着双丫髻的蒹葭,面目低垂,是寻常丫头模样。
可柳月容知道并非如此。只凭借方才顾知山和她说话的语气,一句唯她是问,就足以让柳月容判断,这小丫头是肃毅候府的人。
谢过她,接了簪子刚要转身。
“柳姐姐且慢。”
楚茉放下手里娇嫩的茉莉花簪,含笑起身,站在蒹葭面前。见对方因自己的逼近明显面露惶恐,才朝黄二太太道,
“二舅母,这丫头虽是在您房里伺候。明显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依我看,倒不如让她伺候柳姐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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