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道,“没有为什么,给我记住了!这件事得听我的,我自有道理,你好好读你的书,别胡思乱想!”
李若萱道,“可是,哥哥,你总之不可以娶她的!我不要她做我嫂嫂!她到底哪里好,你把她带回来,四哥还让五哥给她叫二嫂!昨天,你还专门给她请厨子!”
李安然笑得有点无奈,说道,“你给我闭嘴,叫你念书你小脑袋想什么呢,晚上不想去参加宴会吗?不想见你沈姐姐吗?”
李若萱不开心地“哦”了一声,低头看了几眼书,忍不住又道,“哥哥,你不要……”
李安然用眼神制止了她,她乖乖地垂下头念书,却是撅着嘴,李安然望着她,忍不住内心里宠溺地笑。
这丫头,看起来还不笨。十四岁了,好像长大了不少。
晓莲拿着菜单去花园里寻楚雨燕和楚狂。楚雨燕正在弹琴,楚狂懒洋洋地斜躺在花丛里,半眯着眼半晒着太阳,听琴。他到了菲虹山庄好好洗了个澡,干净的长发缎子一样在阳光中轻轻地闪光,偶尔向上飞飘。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偏偏左衣襟直到腰下盛开着半朵鲜红的牡丹,映衬得他雍容华贵,美艳得有几分邪气。衣服质料很薄,可是楚狂嫌热,放荡不羁地敞开领,露出他性感的锁骨,嘴角似笑又不笑,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在嘴角虚掩着,表情懒散,意味深长。
晓莲不知道该不该走进打扰,正犹豫着,楚雨燕停下琴向她望去。她忙地走过去,脸上带着笑递过菜单,说道,“楚姑娘,今晚沈姑娘和夏姑娘应小姐之约来赴宴,这里是菜单,奴婢不知道楚姑娘口味,特来请教。这里有苏杭的菜色,少爷怕您饮食不合,昨天特意请过来的新厨子。”
楚雨燕起身,接过菜单拉着晓莲的手笑道,“姐姐你这样真折煞我了。我刚来,全靠姐姐指点,姐姐若不嫌弃,就认下我这妹妹,千万别奴婢奴婢地说,燕儿实在不敢当。”
晓莲道,“是晓莲不敢当,楚姑娘您不要客气,有事吩咐就是。”
楚雨燕淡淡的笑,在下午的阳光中,她温柔婉约,拉着晓莲坐下,欣然道,“姐姐说笑了,我一看姐姐,就仰慕欢喜,好像很久就认识似的。这偌大的山庄,我正闷,什么时间找姐姐去玩,姐姐有空也去我那里坐。”
晓莲笑道,“好啊,山庄里本来清冷,楚姑娘来了,热闹一点最好了。楚姑娘,您点菜吧。”
楚雨燕轻轻瞟了一眼菜单,随声道,“姐姐,凤穿牡丹,碧螺虾仁,都是苏州的名菜,只是当时家里穷,吃不起,今天正好可以一饱口福了。”
晓莲应了,又体贴道,“楚姑娘,不如再要一盅冰糖莲心羹吧,这羹补脾养心,清热泻火,对姑娘身体好。”
楚雨燕愉悦笑道,“谢谢姐姐你想得这么周到,我在花溪苑,最爱吃冰糖莲心羹呢!”
楚狂一旁见了,坐起身大大咧咧道,“晓莲啊,你光顾着讨好你的楚姑娘,就把我晒在一旁不理了,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晓莲笑着,走过去对楚狂行礼,递过菜单道,“杜少爷对不住,我和楚姑娘多聊了几句,怠慢了您,您责骂就是,不要生气。”
楚狂接过菜单看也不看,而是仔细研究晓莲的脸色,笑道,“怎么我二哥调教出来的人,这样子拘于礼数,像他一样惺惺作态可不好,不要学他,学学我。”
晓莲在一旁笑而不语,楚狂道,“我这个人虽然好吃,但是可不懂什么名菜不名菜的,只要是好吃的,来者不拒!你吩咐厨房,这东西南北,酸甜苦辣都不要紧,把他们拿手的好菜多做几样就行,让我在菲虹山庄也过上几天神仙日子!”
晓莲在一旁称是,楚狂道,“晓莲啊,你以后不许叫我什么杜少爷,我不习惯,听起来好像是在叫别人。叫我楚狂就行了,若是喜欢,叫我声四哥也行,总之不能什么公子少爷的,听起来全身不舒服!”
晓莲有几分犹豫道,“这,我……”
楚狂道,“恭敬不如从命,马上给我改口!”
晓莲道,“是,……四哥。”
楚狂笑得灿烂带点孩子气,他将菜单轻轻递到晓莲手上,舒舒服服站起来,懒洋洋耸耸肩,出其不意地轻轻拥抱了晓莲一下,暖洋洋笑道,“从此就算我妹妹了,听二哥说你最会照顾人,以后有好吃的好用的不许忘了我啊!若是想学琴,找四哥我啊,我教你。”
突然被他宽阔的胸膛一抱,他陌生的男子气息刹那将她包围,晓莲也不知为什么,心“怦怦”跳了起来。
晓莲匆匆告退,楚狂望着她的背影笑,转身望向楚雨燕,笑容未退,说道,“燕儿愣什么神呢,是不是来了菲虹山庄,二哥不常和你在一起了,心里失落?”
楚雨燕轻轻垂下头,轻声嘴硬道,“他就在我身边,我住在他的家里,有什么好失落。”
楚狂突然凑过去,鼻子尖差点就撞到楚雨燕的脸上,他直盯盯望着楚雨燕的眼睛,笑道,“人可以嘴硬,弹出的曲子可是不能嘴硬的,还想瞒我!小丫头有了委屈,你不说,要不要我去跟二哥说?”
话说着就欲离开,楚雨燕一把抓住楚狂的衣襟,叫道,“四哥!”楚狂回头望着她,她的脸微微红了,低声央求道,“四哥,不要。”
楚狂于是笑。笑得灿烂愉悦,那表情好像是说,逗你玩呢,上当了吧。
楚雨燕娇嗔道,“不要理你了!”
她转身就走,楚狂在她身后伸了个懒腰,嘴上道,“莫道春短夏日长,雨止静夜思张郎。这李安然不姓张,可也真是个害人精啊!把个美人领回家里闲置,当真比我楚狂还无情。”
楚雨燕听了这话站住,又马上疾步向前走。楚狂笑着,往琴旁边一趟,伸手抓来只剩下一半的酒,豪放地饮,笑道,“花间酒,还独倾。哈哈,难得的好天气!”
若萱直到夜幕降临,才结结巴巴背了书,中间还丢了两句,李安然训了她几句,算她过关了。若萱如蒙大赦,飞也似的跑出去,闯到厅堂里。
厅堂里已经笑语喧哗,云逸和楚狂两个人正在斗嘴,付清流笑着正在插话,晓莲殷勤地检查碗筷手绢之类的小物件,楚雨燕正笑着,为云逸和楚狂倒茶。若萱闯进去,抓了快点心就往嘴里塞,楚狂一把拽过她来,笑道,“这是怎么了,被二哥关禁闭,也被饿饭了吗?”
楚雨燕为她送了杯茶,若萱不客气地接了便喝,在楚狂怀里吐舌头道,“好悬,哥哥差点不让我来了,还好总算背下来了!”
云逸道,“应付差事,当心明天全忘了,二哥还是饶不过你!”
若萱挥手道,“不管它,过了今天再说,今天沈姐姐好不容易来,我可不能缺席!我还要和哥哥们好好玩!”
若萱就坐在楚狂怀里,楚狂殷勤地为她揉肩,在身后笑道,“我算是知道二哥怎么管妹妹了,把这么小的孩子一关一下午,背不出来不许出,也只有他能下得了这样的手。”
正好这时李安然进来,笑道,“说我什么坏话呢?”
楚狂道,“我说你的坏话多了去了,你问哪一句?”
李安然在楚狂身边坐下,对李若萱道,“一下午就只想着晚上怎么玩,一个时辰背下来的书要两个时辰,不打你就算好了,还敢告状。”
李若萱往楚狂怀里钻,说道,“我哪有告状!”
这时楚雨燕送茶过来,李安然接茶,明净地一笑,对楚雨燕道,“燕儿这几日闷了吧,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玩。”
李若萱道,“我也要去!”
李安然道,“你不好好用功,别想我带你玩!”
李若萱委屈地撅嘴,不服气地望着李安然。这时,外面人道,“沈姑娘来了。”
李若萱怏怏地站起来,沈紫嫣已带着夏婷进了门来。那天她淡淡的修饰,用了根白玉梨花簪,穿了一件曳地的白色长裙,裙摆处绣着几点紫色的兰花,颈项处横斜着一条紫色的水纹纱肩,蓬松下垂,摇曳着,越发凸显她的明眸皓齿,整个人清而艳,飘逸无尘。
李若萱上前亲热地拉着沈紫嫣的手,委屈道,“沈姐姐,哥哥他欺负我,他们出去玩,不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