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空颜 布衣祺 3016 字 2023-08-20

李安然笑道,“你不是也想学刘伶魏晋风流,让天下人都跑到你裤子里来嘛!”

听得门外冷冷地道,“若是光着身子走路,惊世骇俗就是名士,那这名士也忒贱了点!”

邱枫染冷面进来,在离楚狂最远的椅子上坐下。楚狂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伸进衣服里乱抓了一气,侃侃道,“三哥此言差矣,不但要惊世骇俗,还要能喝酒,会背离骚!会生虱子!要我说,避免身上生虱子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去穿衣服!三哥要永远保持洁净的办法就是做一条鱼,天天在水里泡着,不过还要提防我往水里撒尿!”

邱枫染扬起一杯热茶招呼过去,楚狂嬉皮笑脸地接住,喝了一口,说道,“还是三哥心疼我,知道我唱歌久了,口渴了,赏了我一杯热茶喝!”

李安然笑着劝,“三弟,老四就这个样子,我们别理他!越理他他就越疯!”

付清流也挥手道,“就是就是!咱们喝酒吃菜!”

众人刚刚动箸,却听得门外几声娇笑,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挑帘而入,她左手挎了一个茉莉花篮,个子不高,眉清目秀,一脸都是温柔娇憨的笑意。她人一进屋,让人顿觉得光华璀璨,芳香满屋。

邱枫染半笑不笑地轻斥道,“你怎么来了,告诉你今晚我们不见面了。”

那女子巧笑嫣然,走近道,“你把你的兄弟们个个都说成是人中龙凤,想着你们在这里聚会喝酒,我就心痒痒的,想来看看!”

那女子离邱枫染越来越近,楚狂突然大喝一声,“姑娘小心!切莫近前!”

那女子一怔,不解地望着楚狂。楚狂见众人都问询地看着自己,遂解释道,“那个人有极其严重的洁癖,和谁都要保持五步远的距离。上次有个姑娘不知死活欲亲近他,被他狠狠甩出两丈远摔在地上,所以姑娘还是离他远着点好。”

女子露齿而笑,脸上呈现出娇羞的神态。邱枫染已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身边,轻抚了一下她的额,疼惜地责备道,“身上的风寒还没好,就又跑出来,看回头又咳嗽!”

楚狂瞪大眼睛,看两人的亲密举动,顿时明白了几分,不由讪讪道,“真要命!怎么会有这么美、这么聪明的女孩儿,能受得了他!”

邱枫染笑道,“若是有哪个又美又聪明的女孩儿看上你,那才真叫要命!”

众人笑,邱枫染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上善园谢公的小女儿谢小倩姑娘。”说着邱枫染起身,牵过谢小倩的手道,“倩儿,来,见过大哥、二哥和四弟。”

谢小倩一一见礼,邱枫染道,“倩儿,你离那个楚狂人远一点,我估计他这辈子也没洗过澡!”

楚狂道,“切莫听他胡说!去年我们还一起游洞庭,我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回!”

谢小倩笑,她笑得灿烂又温柔,聪慧灵动,像是辰时的阳光,让人心旷神怡。楚狂凑到李安然跟前,不由多看了谢小倩几眼,不解道,“二哥!我怎么看三哥也配不上人家,看看人家这么动人的女孩子,三哥他一副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铁石心肠,又有着严重的洁癖,你说他是怎么赢得美人心的呢?你说小倩姑娘是不是疯了?”

李安然一手拍在楚狂头上,笑道,“你还闹!再闹你三哥可就恼了。也不怕谢姑娘笑你!”

不防备时,小倩已欺了上来,皱着鼻子嗅了嗅,一下子跳开,娇俏地笑道,“怎么是酸酸的,醋溜土豆丝的味道!”

楚狂闻听,跳起来扑过去,小倩一下子躲在邱枫染的身后,探头盈盈地笑,楚狂隔着邱枫染,做着恶狠狠的鬼脸,叫道,“什么是醋溜土豆丝的味道!你楚狂哥哥身上是酸酸的吗?你身前的这个一天换无数遍衣服的冷面人才是酸酸的,酸得人牙都倒了!”

小倩也上前扮了个鬼脸温柔地牵着邱枫染的衣袖,扬着头笑道,“我邱大哥哪里冷面!”

楚狂猛一伸手,将小倩左臂的小小茉莉花蓝一把抢了过来,小倩惊呼一声,连连跺脚,楚狂已仰躺在椅子上,笑着将花放在鼻端贪婪地嗅,嘴上道,“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好像这茉莉花也是可以吃的,是吧?”

楚狂摘了花瓣放在嘴里嚼,一篮青葱雅洁的茉莉转眼零乱,小倩急得一下子窜到李安然身边,摇着李安然的肩道,“二哥你看看他!你也不管管他!”

李安然笑,“小倩姑娘莫怪,他一直这样放诞不羁,我们聚我们的,不要理他,让他就着茉莉吃他的醋溜土豆丝好了!”

众人笑。谢小倩笑着斜了楚狂一眼,乖顺地坐在邱枫染身边,邱枫染噙着淡淡的笑,温柔地掠过她鬓角的乱发,疼惜宠爱之情毕现。付清流趁机举杯祝贺他们找到了意中人,楚狂跟着起哄,谈笑间,李安然笑道,“还要祝贺三弟从此有了口福,可以经常吃到谢家独步天下的鲈鱼!”

楚狂道,“等等二哥,莫非小倩姑娘家是开馆子的吗?会做什么独步天下的鲈鱼?”

李安然道,“你楚狂一向以博闻自许,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上善园谢公乃是前朝宰相,谢夫人做一手好鲈鱼,远近闻名啊!”

楚狂结舌道,“上善园谢公,就是前朝的那个谢公宰相?可是,听说前朝的那个谢公宰相膝下只有一位公子,没有女儿啊!”

谢小倩道,“尽是胡说!谁说我爹没有女儿!只是我爹被罢官时,我还没生出来呢!”

楚狂大笑,举杯道,“好!为谢公有女儿,干一杯!”

楚狂一饮而尽,小倩撅着嘴娇嗔道,“这有什么好干杯的!好像我爹就该没有女儿似的!我才不喝呢!”

楚狂又为自己满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笑道,“那我为得罪嫂夫人,自罚一杯!”

谢小倩的脸微微红了,捂着嘴,轻笑着,举起小杯朝楚狂一示意,犹自喝了。邱枫染拿过杯子,微含责备道,“你身上伤寒未愈,不能饮酒,别理会他们灌你!”

楚狂在一旁笑道,“我今夜是开了眼了,原来冷面人也有怜香惜玉小心呵护的时候,我还以为三哥只会把接近他的女人甩出两丈远呢!小倩姑娘,在下对你实在是佩服极了!”

谢小倩的两颊染满了淡淡的红晕,娇痴地依在邱枫染的身侧,在烛光的映照下,分外欣洁动人。付清流有些艳羡地多看了几眼,笑道,“三弟和小倩姑娘真是一对璧人,再般配不过了!只是三弟平日深居简出,守着竹林清风阁,怎么会结识远在杭州的小倩姑娘呢?”

邱枫染道,“要这么说,二哥可是我们的大媒。我一听说二哥身处险境,便动身前去,中途得知二哥已转危为安,名扬天下,于是在杭州逗留几日,遂在西湖断桥,认识了小倩。”

付清流道,“看来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啊!我和老四也为安然的事而来,怎么就没有遇上个红颜知己!”

楚狂道,“大哥说的是!就是三哥幸运,三哥喝酒!”

邱枫染笑着,举杯而饮,对李安然道,“二哥,这几天我们兄弟相聚,对你们家丢失的那笔钱倒也留意了一番。不过我们是各干各的,都是独自行动。你可要听听,我们各自的意见吗?”

李安然道,“求之不得啊,你们弄清楚了,我就不用操心了,咱们兄弟一块游山玩水去!”

楚狂道,“我先告诉你!我的结果是银子丢了,但不重要。人家是想让你李安然来,把命也丢了!”

李安然破颜一笑,喝了口酒,问邱枫染,“那依三弟之见呢?”

邱枫染道,“表面上看,你的钱是被抢劫走了,但实际上却暗含深意。若是想昧钱,应该是无声无息地把钱拿走。之所以造这么大声势,无非是想告诉世人,现在菲虹山庄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大家随时都可以明抢暗夺。如此挑衅,你若忍了,李家的财产很快就会被瓜分殆尽;你若不忍,弄不好也来个人死身灭。整个事件就是在告诉世人,你李安然声名虽盛,但不足以力挽狂澜,菲虹山庄在注定走向毁灭,没人可以改变得了。不过我想,敌人已经料定了你会来。”

付清流道,“具体到这次事件,是你铺子里的掌柜宋贤干的。他里应外合,和一个叫包世天的人劫了钱,再存到包世天的钱庄。”

李安然淡淡笑道,“既是如此,你们可曾发现有什么高手出没吗?三弟你凭什么认为敌人料定我会来?”

邱枫染道,“我们都已知道老五去了菲虹山庄,敌人会不知道吗?以你的脾气,以现在的形势,你能不来吗?明知道是圈套,你也得往下跳!”

李安然道,“我若是知道,你们都已经齐聚杭州,我可就不来了。”

邱枫染道,“我们永远不能代替你。我们兄弟三人已齐聚杭州十多日了,隐匿的高手根本就是不露面试探。我们有劲使不出,只能游山玩水,逛街吃饭。他们只等你,只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