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你,我胆子一向很小,也只有你能吓唬到我。”
心猛地一颤,白沅沅抿了抿唇,努力想板住脸,可心根本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目光落到他的伤口上,再开口声音里的冷意消散了大半,不是方才装出来的哽咽,倒是真的委屈起来:“你这几天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个?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岑牧心虚:“我……我是怕你担心。”
“可我不怕担心,我怕你出事,更怕……更怕你出事我却不知道。”白沅沅一低头,眼泪直直掉落,砸在地上,静谧的空气中那微弱的一声竟似巨石入水,砸出万点涟漪。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用力攥住,顷刻间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
白沅沅抬起头,眨了眨眼将眼泪逼回去:“你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自知有愧的岑牧哪敢不从,一秒也不敢耽搁地换好衣服出来,白沅沅坐在沙发上,除了眼眶微红,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浑身却萦绕着一股可怕的气压。压得岑牧一句话都不敢说,就这么半夜三更的被她强拉上了车。那姿态像极了强抢良家妇男的土匪。
白沅沅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岑牧想要开口,但白沅沅一个眼神扫过来,眼神里写了两个大字——闭嘴。他只能乖乖闭上嘴,然而看着车越开越偏,他心头突然浮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是害怕反而是有些期待,莫名就觉得前方等待他的是他早该知道的。
车停了下来,岑牧往外看了看,他们竟是到了来了城郊的公墓。
白沅沅也不与他说话,自顾自走在前头。半夜三更来墓地,这事搁在别人身上多半要吓死,但岑队长一身正气倒也不害怕,只是心头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终于,白沅沅在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她慢慢蹲下,伸手抚摸墓碑上的名字。今夜月色明亮,岑牧轻松看清了墓碑上的字。
那墓碑上清清楚楚刻着的竟是他和白沅沅两人的名字。
白沅沅指尖轻轻滑过名字的笔画,轻轻勾起嘴角,明明是在笑,却让岑牧觉得她在哭。
“你离开满一年的那天我买了这块墓地……”
黑暗中,岑牧从背后抱住她,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像是冷到了极点的人在冰天雪地中发现了一处热源,抱得那么紧,一辈子都不会撒手的那种。
“你突然走了,我没有你的任何消息,但我想着,如果你死了,至少会托人告诉我一声吧。其实我也知道你有家人,他们多半不会让你和我葬在一起,可我就是想看我们的名字刻在一起。你看,多好看。”她的指尖在那两个名字上来回摩挲,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时常会想,如果我们葬在一起,下辈子我是不是可以早一点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