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艾萨克:“哦,他还说,里面的东西别省着用,重伤的族人们就不要送到雷泽那里了,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老族长嘴唇颤抖几下,紧紧握着魔法囊,摇头苦笑了一声,几乎落下泪来。
艾萨克将东西交给族长后,就和赛门转身离开了,路上还在嘀嘀咕咕:“他为什么不自己交给族长呢?肯定是因为太信任我了吧?”
赛门翻了个白眼:“要点脸吧求求你了。”
北地狼王载着纪迟,踏着滚滚兽潮,一路朝兽神峰顶的方向飞奔。
雪山上还在刮着暴风雪,但狼王本身就是冰雪和意志的化身,坐在它身上的纪迟观察着近在眼前的暴风雪,没受到一点影响。
脚底的坡度越来越陡峭了,兽神峰顶已然近在眼前,越靠近峰顶,狂兽也越少了,等到狼王破出云层,踩踏在平整的雪地上时,周围只剩下一人一狼了。
不同于山峰下的轰轰烈烈,兽神峰顶端很安静。
纯净的白雪覆盖在平缓的峰顶,百年来未有人涉足的区域安详宁静,天空上飘着轻盈的六角雪花,缓缓落在纪迟的眉间发梢。
纪迟从狼王背上滑下来,走近了峰顶中央,在那里,有一把带着红色锈迹的长剑歪歪斜斜插在雪地上。
长剑实在太不起眼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截随手抛落在地的枯枝。然而,那样一把萧萧瑟瑟的长剑,就是藏匿于群峰之巅的宝藏,也是天使国度多年来不断追寻的目的——蕴含着兽神力量的传说之剑。
它名为【魔剑】,是兽神生前使用的武器,也是通关主线必不可少的任务道具。
魔剑是玩家们得到的第一把传说武器,但它并不能用于寻常的战斗,它内含强大的力量,剑体却破碎不堪,只能承受一次攻击——
没错,在主线剧情中,想要杀死最终Boss大天使长阿克安吉,最后一击必须用魔剑才能真正杀死他。
而杀死他之后,魔剑也会随之崩裂,永远消散在大陆中。
玩家们猜测这一定是游戏策划太阴间了,连个免费的传说武器都不肯给。
纪迟站在魔剑前,将记忆中多余的信息剔除一旁,把不甚清晰的主线捋了一遍,他看了眼魔剑,没有马上拔出来,而是回头问狼王:“它一直没有变过位置吗?”
狼王在旁边一直关注纪迟,见他眸中没有急切贪婪之意,也没迫不及待地拔出魔剑,心头松了一口气,这时才算完全信任了他:“没有,自从母神死去后,它就一直留在这里。”
纪迟皱了皱眉,垂眸小声嘀咕:“不应该啊,我之前……以后过来的时候,魔剑的位置——”
突然间,他想到一个可能,渐渐睁大了双眼,退开几步低头脚下的雪山,轻声问狼王:“狼王,你说这么多年了,兽神的尸体在哪里呢?”
北地狼王银白色的瞳孔起浮起一丝哀切,趴下身子,留恋地贴了贴地面,然后静静抬眼看纪迟,像是默认了他心中的想法。
“是这座雪山对吧?”纪迟单膝跪下,扫开地上的雪层,露出雪下漆黑色的“岩石”,“兽神死在要塞之外,肉身化成兽神峰。”
“难怪。”纪迟露出一丝苦笑,“难怪魔力都被压制着,原来我们就站在力量的源头上啊……”
纪迟想到什么,又撑起身子,来到峰顶边缘俯瞰下方白茫茫的一片:“那狂暴之兽又是什么呢?”
狼王踱步来到他身边,低沉地说:“是母神腐烂的血肉,也是失控的力量。”
狼王抬起脑袋看着峰顶隐隐显现的血月:“每过七年血月凌空,母神残留的力量会不稳定地泄露出来,化成无数狂暴之兽,如同潮汐一样从雪山逸散到雪原。”
它说:“我能感觉到,母神封印在尸体内的力量快要崩溃了,也许在这一次潮汐之月后,剩余的力量就难以压制了,它们将造成一场惨烈的灾难。”
“年轻的神灵啊……”狼王叹息,“您有办法阻止灾难么?母神热爱这片土地,爱惜祂的子民,我不愿看着它们毁去。”
纪迟沉默了一下,没把话说死:“我会尽力的。”
他看了眼插在雪里的魔剑,没有将剑贸然拔出,他有种直觉,一旦拔出了它,兽神尸体的力量会骤然崩溃,整座雪山都会形成狂暴之兽。
纪迟想了想,伸手按上腰侧的魔法囊,突然笑了起来,侧眸问北地狼王:“狼王,如果你能再次看到兽神,会想对祂说什么呢?”
狼王一愣,从满眼的不可置信,再到反应过来目露狂喜——
纪迟低头看着掌心中通透洁白的海螺,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这到底是谁先挣脱了剧情,谁又需要感谢谁呢……”
巴德费尽千辛万苦,为了呼唤菲托斯的灵魂而打造出的海螺,在万里之外的雪峰顶端幽幽吹响。
悼念海螺呼唤着彼岸徘徊的灵魂,承载生者的思念,搭起一座跨越生死的桥梁。
雪峰顶端慢慢飘落的雪凝滞在空中,闪闪发着微光,万千雪花突然朝海螺的方向凝聚,托着小小的海螺升到半空中。
微光涌入海螺,本就通透的螺壳像是某种剔透的容器,在光芒最亮的时候啪的一声散开,一道身披冰雪和硝烟的身影从光芒深处走出,来到他们面前。
兽神长着一副人类女性的模样,额头上却竖着两支尖锐利角,一头雪白长发逶迤披散在身后,长发下是一条血红的披风,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从上方传来。
祂的瞳孔和狼王一样,是很纯净冰冷的银白色,此时正带着审视看向纪迟。
“锻造之神?”兽神的嗓音是中性沙哑的烟嗓,听不出其中的情绪,“不对,你们的气息不一样。”
祂走近纪迟,在他脖颈旁嗅了嗅,随即低笑出声:“又一个异世之人,这次你又想干什么呢?”
纪迟看了祂一眼,没有避开:“我想结束这一切,也让你能够安息。”
“安息?”兽神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又望向那支破损的魔剑,神情恍惚了一瞬,“啊……对了,我已经死了。”
祂慢慢走到魔剑边上,将右手按在冰凉的剑柄之上,闭上眼静默不动,仿佛在聆听剑支的倾诉。
良久,兽神缓缓睁开眼,回头朝雪原的方向长长叹息一声:“我知道了。”
祂双手握住魔剑,周身的光芒大涨,将血红披风猎猎扬起——
“呵!”祂短呵一声,没有实体的灵魂竟然让魔剑往雪地深处插入了一大半!同时,雪山上突然响起一阵尖利的哀嚎声,像是有人在承受直达灵魂深处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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