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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湖亭台中,沐锦书将帷帽戴好后,婉拒了南阳王提议茶馆小坐的邀请,携亭前的芙岚离去。
虽然高袭并不知香薰球的去向,但沐锦书不知为何有点不甘心。
离开清湖不远,在远处的街道上停着马车,车前车后候着京畿金吾卫。
沐锦书顿住步伐,车上所刻的徽记再熟悉不过了,这俨然是在等她。
为首的金吾卫恭敬道:“公主殿下。”
沐锦书看似淡漠的神情里却流露一丝心虚,不禁浅抬玉手轻压一下帷帽。
旁的芙岚轻睨自家主子,不敢声张什么,她们这是出宫被二殿下给逮住了。
沐锦书瞥一眼车厢,提着裙摆向马车走去,她知道里面的人在等着,不知喜怒。
芙岚搀着她上了马车,尚未来得及放下车帘,里头的人便伸出大手将她拉了过去。
熟悉的气息,他有着淡淡的暗香。
帷帽被揭下来,沐锦书看见了兄长清隽深邃的五官,剑眉紧蹙,薄唇微抿。
沐锦书看得出他在生气,气场分外压迫人,她不禁轻咽口水,柔白的小手攥着他的衣袖。
马车开始缓缓行驶起来,往城中心驶去。
宽敞的车厢里,他开了口,“去见了谁。”
沐锦书哽了哽喉,跪坐在兄长的长腿之间,显然他知道她找了谁。
她不知道他为何晓得她在这里的,也不知道如何讲,好像怎么讲他都有可能生气。
他冷幽幽地道:“不要做使我不高兴的事。”
兄长扣紧她纤腰的手掌紧了紧,掐得她不好受,沐锦书委屈地说道:“你送的香薰银球丢失了。”
谢明鄞冷然的面容微顿,眉间依旧不见松和,沐锦书探着身,“丢的时候,正好见过南阳王。”
谢明鄞道:“还幽会他两次了?”
也不曾见她为见他偷出宫过,倒是偷见他两次了。
沐锦书紧张道:“不是幽会,是母后将南阳王召来宫中见过。”
幽会这样难听的词,从兄长口中讲得出来便更加难听了。
谢明鄞冷沉着眉眼打量她片刻,最终松开扣着她细腰的手掌,与之拉开了距离。
谢明鄞靠着车壁,本想是来接她的,却看到她私见高袭,又听她弄丢所赠之物。
好不容易偷出宫,竟然不是来找他的。
谢明鄞不想情绪式地对她动怒,待冷静下来再说,平日里是对她最纵容的一个,也是眼里容不了沙子的一个。
“为兄送你回宫。”
简短的几个字,带着莫名的冷漠。
沐锦书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深刻的容颜里隐隐薄怒,是更不敢将高袭对她袒露心迹的事说出来了。
京城长街之上,熙熙攘攘,马车缓缓行驶其中,车轱辘转动声咿呀。
沐锦书撑着身子靠近谢明鄞,除了昨日在凤仪宫相见,他们多日不曾亲近,转眼就置气了。
望着他线条分明的薄唇,沐锦书凑上去讨好地亲了亲,她嘴唇柔嘟嘟的,温软得紧。
谢明鄞回眸而视,沐锦书面容相近,模样怯怯的,眼巴巴地望着他,瓮声瓮气道:“香薰球不见了。”
谢明鄞盯着她,还真是有气说不上来,一把将人拉过来,便覆唇吻上去。
他的重点不在于香薰球,而是在于她,明知高袭对她有企图心,还凑上去。
男人那点心思,他可比她清楚得多。
待到吻罢,谢明鄞拥着她的身子,眸色晦暗不明,他手掌覆握着她的颈后,指尖带着占有欲般地抚摸,暧昧且温热。
他低沉道:“不准单独与别的男人相见。”
沐锦书杏眸微阖,被他轻抚的颈后微痒,却带着酥软的意味,她趴在他肩膀上,轻轻颌首。
谢明鄞不需要解释,只要她听话,妹妹是他看着长大的,只能归他所有。
八街九陌,满地枯黄。
许久之后,漆盖贵气的马车在宫阙前停下,沐锦书被扶下马车,站在马匹旁。
谢明鄞神色平静,略微整理她的斗篷,寒风拂来,将青丝吹起。
“明日便是立冬,莫要着寒。”
沐锦书听着他的话语,心思有些抛远,对于香薰球的事,他不再过问半句,好像心中有数,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
沐锦书见兄长神色淡漠也没敢再提,除此之外,便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为她整理衣裙斗篷的举动实在过于亲密。
一旁的不止芙岚频频偷瞥,宫阙前的禁军都看在眼里,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