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穆溪的心思被揭穿,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被揭穿,这突然让他束手无措。情急之下一把揪起常之恒的衣领,微微泛红的眼神中燃着冷光。

“我没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常之恒被他这个反应吓到,顿时失语,屏着呼吸,一脸委屈。

“师兄。”这一回是苏雨时。

苏雨时不知何时也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此刻就站在常之恒身后,穆溪一抬眼就看见了他。

平日里,常之恒是那个爱出头的,而苏雨时遇事总是很怂,会缩头缩脑地躲到他们身后,还经常哭卿卿的。但现在完全相反,常之恒已经快哭出来了,苏雨时却还一副淡定沉着的模样。

“师兄,你别生气。”苏雨时声音很轻,但很笃定,“我们不是故意来跟你作对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的,你放心吧。”

看着苏雨时,穆溪正抓着常之恒的手松了松,眼神也缓和了一分。

苏雨时虽然胆小,但是个细心冷静的人。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昏迷的穆啸天正坐在高堂之位上,瞬间就明白了,他刚刚见到那个穆啸天是假的。

今晚的事太过于蹊跷,他在发现鬼十一少昏迷着出现在房间里之后,很是担心,又找不到他师兄,只好去找穆啸天。但刚到大门口,就遇上了常之恒风风火火叫嚣着要让穆啸天去救师兄。但穆啸天竟一脸冷淡地斥责他不该多管闲事,让谢延把他带回去。这完全不像穆啸天会说出的话。

“师兄,你别赶我们走,让我们陪你吧。”苏雨时语气诚恳,说完还看了周南一眼。

但周南的目光从刚刚起就一直锁死在了穆溪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苏雨时。

穆溪这时终于平复了情绪,放开了常之恒,还拍了拍他的领子,低声道:“对不起。”

“师兄,”苏雨时又开口了,这回还走到了穆溪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方手帕,“十一少喝醉了来不了,但这个是我刚从他身上找到的,还给你。”

这回周南听见自己被提起,终于侧眼看了看苏雨时,见苏雨时手上拿着的,是那天在藏书阁他打喷嚏时,穆溪给他的那方雪松手帕。但也就看了一眼,他又马上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穆溪。

红袖下,纤长的手指的微微发颤。下一刻,这只冰冷的手就被他温暖有力的大手覆盖上。

穆溪猛地转头,对上了面具下温柔的眼神。

“别怕,”周南抵在他耳边细语,“今天不算数的。”

慢慢地,一只手的温度传递给了另一只,颤抖也不那么明显了。

但从旁人看来,这个姿势就是周非扬在亲吻穆溪,傧相们一时间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常之恒眉心紧蹙,紧握着拳头,但此刻被无衣死盯着,也不敢做什么,只能别过脸去不看。以前,有时候他也无法理解他爹做的事,但从来没怀疑过。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不是没有疑惑,而是他不敢,也觉得自己不该去怀疑。

想到被这群师弟们一个两个都看穿了,穆溪就心下不安,害怕周南受到连累。

他低头看了看被紧握着的手,须臾,挣脱了出来。

“事到如今,有一件事应该告诉你们。”这句话他是对着苏雨时和常之恒说的,“这门亲事,是师父和九悠女君早在我们出生时就定下的,所以今天的礼,迟早是成的。”

面具之下,周南的表情凝固了。上一世怎么没有这种事?好事怎么都排到这一世了?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明白了穆溪这是在哄骗那两人,怕他们再闹事。

常之恒如同听见了什么噩耗,表情一言难尽。苏雨时冷静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确认:“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穆溪将目光投向高堂之座:“师父和九悠女君现在只是昏迷了,待他们醒来,你们可以亲自求证。”

苏雨时感觉到了穆溪话中有话,但没等他多问一句,无衣就起身大喝:“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赶紧闪开,坐后头去!别误了吉时!”

听见“吉时”二字,傧相们又开始高声喝礼。最后,在并不自然的环境下,周南和穆溪被领进了新房。

望着他们的背影,苏雨时拉了拉常之恒的袖子,小声道:“我们走吧。”

常之恒还在情绪中,自然没明白为什么苏雨时要叫他走,不耐烦地回:“要走你自己走!”

“不走就别走了,”无衣严厉的声音又响起,“这地下密室够大,谢延,给他们两间房。”

苏雨时知道,他们撞破了这么大一个阴谋,无衣必定要防止他们出去通风报信。

新房中,花烛红帐,暖光摇曳。

房间很宽,是按着大宅子的样式布置的,一进门就能看见玄关处屏风下的千年血玉。在烛光的映照下,色泽更加血红。

穆溪等傧相出去关上门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抬眸,就对上了周南的目光。

周南还没开口,他就抢道:“我编的。“

这句话没头没脑,但周南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知道。”

穆溪怀疑他在敷衍,补充道:“我跟周非扬没有婚约。”

周南笑了笑:“好。”

穆溪沉默了片刻,再道:“我跟鬼十一少也没有关系。”

“嗯,好。”周南这回没笑,但心里很甜。虽然穆溪在用笨拙的方式跟他撇清关系,但他知道这是在维护他。被喜欢的人这样袒护,他当这人造替魂突然也不委屈了。

但是,也就只能到此为止。

他不能让穆溪爱上他。

“别说他了。”他突然转身走向玄关中的血玉,“走吧,跟我进血玉。”

回头见穆溪还愣在原地,他语气顿时严厉了起来:“愣着做什么?要我抱你?“

暧昧的火光中,穆溪脸色差了下去,脚步却听话地向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