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砰”地一声,红木案上的汝窑花瓶碎了一地。
“滚出去。”
鬼兵闻声而入,匆匆将这小倌押走,鬼仆也将厅里的其他小倌赶了出去。
“主子,您是不是又头风发作了?要不,回府休息……”
鬼仆话音未落,就收到了主子示意他出去的手势,只好听命退出,将门带上时,叹了口气。他家主子病的这好几个月里,地府天天鸡飞狗跳。
面对着空荡荡的花厅,周南无奈地轻笑了一声,嘲的是自己。他的病大概又加重了。
他是重生之人,上一世祸乱了修真界之后,沦为阶下囚。以为自己会成为厉鬼,一睁眼却重生到了自己六岁的身体里。当然,这些事他从没提起过。
重生后第一天,他就假死离开门派,远离修真界的恩怨,与鬼魂做起了交易,几年之内就成了冥界首富。
不过,今年开始,他总是隐隐不安——前世他就是死在了这一年。鬼半仙说,想躲前世劫,今年绝对不能踏足人界。
但也不知是不是在冥界憋得久了,约一个月前,他就时常梦魇头疼,鬼半仙给了他清梦符,梦魇是好了,却又得上了癔症,常常看见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今夜,他以为那个人真的出现了。
刚刚他在鬼花楼外,那个人雪霓玉剑,他瞧得真真切切的。但追进来后,把整个馆子翻过来也没见着半个影儿。
他起身捡起地上一片花瓶的碎片,在手指上划了一道,指腹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看着血缓缓渗出,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主子,七爷来了!”
门外传来鬼仆有些欣喜的声音,接着白无常推门走了进来。
白无常算是周南在冥界最说得上话的朋友,从他刚入冥界起就时不时帮着他。
周南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来意了然于心,一边用手帕拭去指尖的血,一边坐回铺着蒲垫的软座上。
白无常环视了这宴厅一圈,又盯着他上下打量,半晌,叹了口气。
周南好笑道:“七爷你有话便说,看着我叹气算怎么回事?”
“又犯病了吧?”白无常低头看了看地上带血的瓷器碎片,开始责备他,“你这个月第几次了?不好好待着养病,总是上街来闹人家商户,一来就全员查户口,也不让人家做生意,你到底在做什么?”
周南又揉着太阳穴,沉吟片刻后道:“能说的话,我早跟你说了。”
白无常早就习惯了他的神秘,也没有追问,只是语重心长地提醒:“你可知道,阎王下了秘旨,谁能找出你的病因,重重有赏。”
周南漫不经心地将面前的两盏白瓷茶盏满上,推了一盏给白无常。
“我当然知道,老头就是借机调查我。”
白无常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续道:“知道就好,我在门口听说了,那小倌想用迷魂散?你要不要查查背后谁指使?”
周南不以为然:“这地府盯我的人这么多,我哪有力气一个一个去管?”
“得了,还是我帮你去查查……”白无常摇头,他知道周南的性格,这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你说说你,休养大半年,身体也不见好,脾气倒是越来越大。”
“我歇业这么久了?”周南病后黑白颠倒,过得不知时日,被白无常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已经七月了。
“可不是,没了你这位大财神,冥库天天哭穷。”
周南以往的买卖大多需要往返两界,今年不去人界,大单生意就没法做,当然也就没给地府增收。
当年阎王给周南封号“鬼十一少”,暗示着他与十大冥将平起平坐时,没谁敢反对。虽然他是人,但在冥界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每年给地府缴纳高额赋税。如今他一歇业,地府各方开始躁动不安。
他这会儿觉得十分滑稽:“从前每逢七月我忙的时候,你们冥将嫌我惹麻烦,一个两个恨不得把我抓起来,现在我安分了,你们却急了……”
“你别卖乖,这么多正经行当还不够你赚?非要去沾那些见不得光的?”白无常顿了顿,发现被带歪了,他今天来是来劝这个人治病的,“不说这个,说你的病。别拖着,该吃药吃药,再这样严重下去,你迟早得出大乱子……”
他停下盯着茶盏看了片刻,抬起头又加了一句:“但我看你这像心病,得多出去走动走动……”
周南刚想反驳,鬼仆就匆匆忙忙推门进来打断了他们。
“主子,鬼半仙入狱了!”
周南端着茶盏的手一僵:“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线报说,已经用上刑了……”
周南闻言,没再犹豫,立即起身拉着白无常往冥狱奔去。他在冥界信得过的鬼不多,除了白无常也就是鬼半仙了。
但不同的是,鬼半仙知道他的身世。
阴暗潮湿的冥狱中,石墙都透着阴风,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
周南扶起正瑟瑟发抖的鬼半仙,自责不已。
“半仙,对不起……”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