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错,”叶濯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向了天边,“但父皇驾崩两年后,他却生了反心。”
第69章、068
当年,赵明锦拔得武试头筹,御前赐官时,朝堂文武百官之首就已经是如今的左右二丞。
或许是皇家曾明令禁止,亦或许是他们自知此事忌讳,不敢多言,所以她在京任职一年,从未听人说起过四相辅政的事。
叶濯今日提起,语气云淡风轻的,宛若在讲旁人的故事。
赵明锦将手覆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
当年的右相冯检,权势地位高于另外三人,于政事有决断之权,所以明面上看去,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实际上,小皇帝的权力怕都不及他。
自古以来,权欲熏心者不在少数,想要抵得住权力的诱惑,难。
几年前,皇帝尚且要受他掣肘,叶濯身为一个没甚实权的王爷,既要扳倒他,还要护住皇上与太后,难上加难。
先皇驾崩后两年,叶濯就发现了他的反叛之心,却又用了两年才肃清叛臣,其间生死波折,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
“叶濯。”
“嗯。”
“你有事瞒我。”
虽然这时候说这个有些不该,但赵明锦实在不喜欢这种与真相隔层窗户纸的感觉,必须得捅破它。
“谋朝篡位,按律当斩首,诛九族。圣上仁德爱民,或许不舍得诛他们九族,但夷三族定免不了,”她想不通的就在此处,“带头作乱的都被杀干净了,钱炳文是在为谁卖命,举荐我入武试的人又是谁?”
唯一的可能,就是叶濯为了朝堂稳固,放过了一些跟着冯检小打小闹的“墙头草”官员。
这种官员向来胆小难成事,捡了一条命,应该烧香拜佛感恩戴德才对,怎会还存着谋逆的心思。
说不通。
况且叶濯连钱炳文都没放过,可见当时用的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雷霆手段,他没想过给那些叛臣再来一次的机会。
“是兵部的一个小官,”叶濯今日既已将当年的事说与她听,就没打算瞒她,即便她不问,这些也是要说的,“钱炳文的表侄是这人家中的管事,而这人曾受过冯……右相恩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撇嘴,“冯检人都死了还甘愿为他办事,这人是傻的么?”
“他没死。”
赵明锦实实在在的震惊了一刹。
叶濯偏开了头,所以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但他出口的语气却染了几分复杂,语调也比方才慢了许多。
恍似不想再说,或者是不知该怎么说。
“只是被囚禁着,乾元元年,皇上大婚,大赦天下,他被免去死罪,流放幽州了。”
“……”这与放虎归山有何差别,“你竟也同意了?”
叶濯唇角微微抿起,眸色暗淡,如幽泉如深海,让人探不清掩藏其下的究竟是什么。
他沉默着,没再说话。
谈及当年事,叶濯变得有些奇怪。许是记忆不大好,不愿意多回想罢。
不过时已过了六年,幽州又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人也不见得能活到现在。
赵明锦没追问,也不想叶濯再因往事而不开怀,她转了话题:“我记得,圣上大婚后不久长岭战事便起了,你说你那时不在长安,是去哪儿了?”
“朝堂已然无事,我……”他声色一顿,再开口时语气终于轻松了些,“离京走走罢了。”
离京前,他已将赵明锦调进了虎啸营,本以为她会老老实实地在那里练兵,一直到成亲生子,再到告老还乡,却没想她会请缨带兵出征,而皇上为了将他逼回来,竟然允了。
她身上的每一道伤,说到底都是为他受的。
“阿锦,其实我……”
“嗯?”
赵明锦仰头望着他,眸光一如六年前一般清澈微光,直逼人心。
叶濯抬手,挡在她的眼前,终究只是说了句:“其实我……喜欢你许久了。”
“方才不是说过了么?”
“是。”
她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在手里捏来捏去:“不过再说一次,听着也还是很好听。”
“以后,我每日都说给你听。”
“倒也不用每日,”她歪头想了想,“每隔一日。”
“好。”
从皇城山回去后,京城里断断续续下起了秋雨,天整日里灰沉沉乌蒙蒙的。
武试的一应考题赵明锦已与兵部商议过了,只等着那日到来。
三日后,天色终于放晴,还落了霜下来,将落未落的叶子被镀上了一层白。踏出房门,轻轻呵气,唇边立时荡开一片氤氲白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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