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夫人闭了闭眼,片刻后抬眼去看王雅,“你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虐不可活’吗?”
她也觉得王雅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母亲,我错了……我错了……”
王雅好像是真的被吓住了,嘴唇直哆嗦,“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路芜把妻子半搂在怀里安慰,和路老夫人告辞:“母亲,小雅的情绪不稳定,我这就带她先回去。天色也晚了,您先好好休息。”
偌大的路家商业帝国都是他一手操作的,什么诡谲复杂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刚才妻子和母亲的所言所行一看就是有事情在隐瞒他。
她们不愿意说就罢了。
他总会调查清楚的。
路芜和王雅夫妻俩人强行离去。
路老夫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圈红了。她一心维护着她的儿子,然而她的儿子却一心维护着另外一个处心积虑为了私利不惜伤害全家的女人。
宋袅袅就在路老夫人的身旁坐着,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就是过来陪姑婆度个周末,怎么就感觉听到了不得了的豪门秘辛?早知道在学校里待着了。
这种热闹谁敢往前凑啊……
路老夫人低头去喝已经凉掉的茶水,和宋袅袅说话:“你回去房间睡觉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宋袅袅“嗯”了一声,试探着给予路老夫人安慰:“姑婆,夜里寒气重,您也要早些休息。”
路老夫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宋袅袅虽然还是担心路老夫人的情绪,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她们宋家的家庭内部处理起事情也不希望有外人在场,更何况像路家这样的豪门大族。
她性格是傲了些,但该知道的最基本人情道理还是知道的。
黑沉沉的夜,像一把蘸满墨水的刷子,刷就的天边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刚下过一场大雪的天气总是格外冷,风刮在皮肤上像小刀子在刮。
路芜搀扶着妻子顺着游廊往外走,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二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人。
他借着庭院里的照明路灯,定神去看,发觉正是他已成年的儿子路又青。离得远,他看不清路又青脸上的表情,右眼皮却“霍霍”地跳了几下。
一股莫名的不安弥漫在心头。
王雅看丈夫停下脚步不走了,轻声问道:“怎么了?”
路芜摇摇头,伸手揉揉妻子的头发,再抬头时,路又青却不在走廊上站着了。
路又青走进卧室,随手关上门。
路芜害得他和妮妮分开了三年,是始作俑者。说他狠毒也罢,不近人情也无所谓,他不会放过路芜的。
次日便是周六。
太阳早早地悬在半空,明媚又耀眼。
南絮起床吃过早饭后,就坐公交车去往宁静咖啡店。她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伸手去摸口袋里的邮政储蓄银行卡。
这里面存了1万5000元整,是她把自己所有的钱都聚在一起了。
奶奶给她存的嫁妆钱,交完学费后还剩下6000元;加上原来邮政储蓄银行卡里余下的5300元;再加上在宁静咖啡店做小时工挣来的工资以及爸爸打给她的生活费……全部凑在一起刚好够1万5000元整。
南絮在宁静咖啡店的工作还是挺忙的,比如引导客人入座、给客人端咖啡、清理桌面垃圾等。
有些事情其实是不用南絮去做的,张伯涵也特意交待过店里的服务员领班。
但是南絮都是抢着去做,表现的十分积极和勤快,她觉得自己总要对得住100/每时的报酬才好。
路又青到的早,上午十点左右就走进了宁静咖啡店。
他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身穿工作服,手拿笤帚正在扫地的南絮。
有另外的女服务员看到有客人,走过来路又青面前,问道:“先生,请问您几位?”
“我自己。”
高大的青年身穿黑色长款带帽羽绒服,身姿挺拔,模样俊秀,气质不凡,实在是吸引人。
年轻的女服务员忍不住的脸热。
而路又青的眼神却越过眼前人,直直地落在南絮的身上。半个月不见,她好像又瘦了许多。
似乎日子过得很不好。年轻的女服务员并不知道路又青在想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他在看什么。
她羞涩又热情:“先生,请随我来。”
路又青“嗯”了一声,收回视线,跟着女服务员往里走。
南絮把手里的垃圾丢进垃圾桶,转身便看到了路又青。
她怔了一下,在路又青朝他看过来之前,先开了口:“小……你来的太早了。”
是她约的路又青,但是约的时间是中午,路又青难道是记错了?
“没事。”
路又青的语气称得上温柔:“我喝杯咖啡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