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做的?”薛珉之问。
“不是我!凭什么怀疑我?你有证据吗?”甄宁宁语无伦次。
甄家人脸都黑了。
“王爷,发现了线索。”护卫拿着嫁衣走到薛珉之身边,“嫁衣被撕毁的地方涂着丹蔻,应该是凶手在撕扯时不小心把丹蔻涂上去的。”
薛珉之点点头。
甄宁宁脸色巨变,下意识地抬手去看自己的指甲。
抬到半途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赶紧放下,然而在场所有人,只有她一人抬手看指甲,简直不打自招。
“我……我……”甄宁宁张了张口,百口莫辩。
薛珉之道:“甄宁宁小姐,看来的确是你。”
甄宁宁慌乱无比,抬头求助地瞧向周氏,然而周氏却无奈地盯着她,她爹更是目光凶狠,恨不得冲上来咬她一口。
这一刻,甄宏申已经打定主意,回到扬州就赶紧打发了甄宁宁这祸害,嫁得远远的,反正他还有一个七岁的庶子,以后就把家业交给庶子打理。
至于周氏,女不教母之过,财产没她的份儿!
事到如今,甄老太太想背锅也背不起,叹了口气,沉声道:“宁宁,还不快跪下道歉。”
甄宁宁委屈地大哭起来,泪如雨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只不过一件嫁衣而已,重新买一件不就得了,为什么要让我下跪道歉?”
她边哭边指责薛珉之,“王爷,您是堂堂男子汉,为何要为难我一个小女子?一件嫁衣而已,值得你兴师动众么?王爷为何要苦苦相逼?奶奶和爷爷都求你不要追究了,你却偏偏要查,是我做了什么事,非要坏我名声?”
甄宁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番话到让甄家人产生共鸣,王爷非要查出来让人难堪,而且还是在甄家人极力阻拦的情况下一意孤行,他到底如何想的?
就连旁观的王妃也露出尴尬之色。
之前在屋里,甄老太太和甄太爷极力阻拦调查,甚至不惜主动认罪,就是为了保护甄宁宁的名声。
王妃明白也懂得,不打算追究,打算卖给亲家面子,可偏偏她这个木头儿子非要查!
查查查!查个屁!瞧瞧,现在查出问题了吧!
王妃对薛珉之怒目而视。
薛珉之似乎有些诧异,对甄宁宁道:“甄宁宁小姐,你能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怎的还怕败坏名声?既然怕坏名声就不要做,敢做就要敢当。做了又不敢当,比跳梁小丑还不如。”
“本王身为大理寺官员,秉公办理,并不是针对你。若你不做,就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一切过错皆在你,败坏你名声的,正是你自己,和本王无关。”
“再者,是非公道面前,没有男女之别,做错了事和你是男是女没关系,本王向来不会因为男女之别而区别对待。何况你姐姐也是女子,你为何要害她?”
一番话说得甄宁宁目瞪口呆,也让甄家人不知该如何反应。
薛珉之继续问甄宁宁,“告诉本王,为何要害你姐姐?”
媛媛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此时不由看向甄宁宁。她也难以理解,为何甄宁宁要做这种事。
简氏看到甄宁宁那副凄惨可怜的模样,心头毫不意外是她。
甄家人也瞧着甄宁宁,王爷说得没错,若甄宁宁不毁嫁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说来说去,都是甄宁宁自找的,还给大家添了麻烦,丢尽甄家颜面。
甄宁宁见无人帮她说话,不由嚎啕大哭起来,“娘!娘!”
周氏终究疼爱自己的女儿,连忙上前抱住她,对薛珉之道:“王爷,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宁宁这一次。宁宁只是一时糊涂,对,就一时糊涂才会毁掉嫁衣……她平时不这样的。”
甄宁宁尖声叫道:“还不是因为祖父祖母偏心!什么好的都给大房,都给甄媛媛!从小到大,他们都偏心甄媛媛!”
坏了!
甄家人心头咯噔一声,甄太爷和甄老太太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出现,简氏脸色微微发白。
甄宁宁果然开始胡言乱语。
“在甄家,只有甄媛媛才是宝,我甄宁宁就是根草!大伯一家掌管扬州铺子,跟着祖父出入官府,走货出货,我父亲却什么也没有!”
“从小到大,祖父祖母只要得到好东西,先给大房挑,先给甄媛媛,我只能用剩下的!父亲不受重视,母亲也抬不起头,就连我也没被放在眼里!”
甄宁宁站起身,擦掉眼泪对薛珉之冷笑,“王爷,您不知道吧,您以为甄媛媛为什么要嫁给你?她是被人退婚了才愿意进京的呢!她之前和成公子定亲,两人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嫁给你做续弦……”
“住口——!”甄太爷怒吼。
巨大的声音如同打雷,把甄宁宁惊得忘记说后面的话。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在天井响起。
简氏扬起手,浑身颤抖。
甄宁宁捂住被打偏的脸,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周氏没料到简氏居然会动手,呆了片刻,尖叫一声,冲上来打简氏,“你敢打我女儿,我和你拼了!”
大房二房本就龃龉已深,在甄太爷甄老太太的压制下,一直暗潮汹涌,后来甄家出事,这暗潮就跑到明面上来,到了今日,新仇旧恨,一触即发。
众目睽睽下,周氏扭着简氏开打,场面难看得很。
“住手!”甄太爷又一声怒吼,面孔因为气愤变成了紫红色。
两个女人终于回神,意识到现在是在王府,放开了彼此。
薛珉之原本只是不想轻易放过伤害媛媛的人,此时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转身对下人们道:“散了吧,今日之事,不许传出一个字!”
下人们也被甄家闹得目瞪口呆,闻言连忙点头保证,赶紧作鸟兽散。
薛珉之走到惊慌的媛媛身边,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不管你以前和谁订过婚,如今都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