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1)

玄鹤军破门而入,只见得冷时拿着血迹斑驳的终乾架在庄卿的脖子上,厉声呵斥:“不想让庄卿今天血流成河或是萧山书院为他缟素,你们全都给我退出去!”

冷时其人本人平时虽然并不厉声色以作威,但是凭借她的家世和风雩阁第七的名头也让人人望而畏之,自有不威之威。如今这么一严厉,这个威慑的效果极佳。为首的那个玄鹤兵本想试图劝她放下刀剑,被她一个眼神震住——这是一种极强的高傲眼神,像是鹰已经咬定了嘴里的猎物,决不允许其他人来分一杯羹。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圆脸史官不是说是这两个人一起进来动的手吗?文鹄的尸体仍然伏在案上,屋子里并无其他人,只见得窗子大开,兰草盆倒在地上。玄鹤的队长稍微打量了一番屋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圆脸史官就开始慌里慌张地搭腔了。

“冷按察,有什么话都放下刀剑!毕竟我们还要为桑苎翁诊治!你总不能放着人命不管吧?”

“是啊,我今天要是放下了手里的终乾,被带走的就是我和庄卿。我们两个人这算是误入你们鹿梦馆,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毕竟我的剑上还沾着血,伤口还恰巧吻合。出去!让我离开这里!否则你们今天就先给庄卿收尸吧。”血迹斑驳的刀背又往庄卿的脖颈靠近了一些。

这就难办了,要是让庄卿死在这里,这可不符合风雩阁的计划。要的是除掉冷时,并不是除掉庄卿。过程可以被扭曲成庄卿被冷时强制挟持。可没有说让庄卿和文鹄一起死在这里。圆脸史官冷汗涔涔,衣襟湿得好似沾了露水。

“可否先让在下诊断桑苎翁一二?”开口的是一个身着藕色的曲氏女医官。

“不用诊断了,已经断气了。”冷时很是冷静地回应了她,“我只承认一件事,人不是我杀的,和我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阁楼上层一个人都没有,这才有鬼。某位带路的史官兴高采烈地带我们进来,现在却说我们是硬闯,你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冷按察,放下刀剑,一切都好商量。”

“确实好商量,你们都弯弓上弦了,能不好商量吗?”冷时朝玄鹤军的身后抬了抬下巴,“不错,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激箭流星远。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放我离开。”

最后一排的弓箭手并没有射出箭,冷时站的位置实在是过于巧妙,唯一的办法就是射穿庄卿。人质的身份非同小可,队长挥手示意弓箭手暂时放下箭。

“冷按察,我们放你离开可以,还请不要伤害人质。”紧接着,这位玄鹤队长非常配合地让冷时畅通无阻地走到了下层的楼梯口。

冷时转过身背对着阁楼大门,正在思考如何脱身。大门肯定是不能走了,还有渊薮在那里堵着,这一队玄鹤军人并不少,至少有十人。如果带着庄卿翻墙,那也不能是现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毕竟这群人里还有好几个史官。

正内心焦灼时。那位玄鹤队长突然向她撩起了自己的衣衫——黑色的衣袍下居然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黄莺!他背对着玄鹤军,向冷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突然飞快地从衣兜里丢出一个瓷瓶打碎在地上,阁楼下层空间密闭,随即腾升起一股白色的浓雾。

这个打碎瓷瓶的操作可太熟悉了,有了上一次在药铺的惨痛经历,冷时和庄卿飞快地捂住口鼻,飞快地往门外退出去。浓雾里只听得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叫喊声。

“快走!”玄鹤军的那个“队长”拉着冷时和庄卿飞快地奔向一条小路,尽头是一堵明显被人清理过的矮墙。三人忙不跌地翻墙而过,墙外竟然停着一匹马车,车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戴着斗笠的老翁。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