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遇雪作为拍卖品,被带到一个房间里,两个女子为她做了全身的检查,而与此同时,拍卖会的管事则在外面,跟刘嬷嬷谈起了价钱。
“从妖市成立至今,这是第三个赤珠血脉。”管事的一边说,一边翻着册子,“之前两次,都没善了,老人家你可想好了。”
刘嬷嬷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这第一回拍卖,乃是妖市刚刚成立之时,约摸着是八百年前了,参与拍卖的宾客在会场里便打了起来,混乱之中,有人杀了拍品,可惜还没飞升,就被在场其他人打死了。那一天,妖市里拖出七百六十二具尸体。”
管事的慢条斯理地又翻了一页册子念道:“这第二回拍卖,则是在二百年前。为了拍品的安全,妖市立了规矩,还交了保证金。可惜啊,最后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斗,混战从妖市里蔓延到整个蜀州,赤珠血脉也被杀了,也不知是出了什么纰漏,那一次根本没有人飞升,倒是死了三千六百二十一人。”
刘嬷嬷听此,面色一白。
“若不是妖市早有规矩,我们倒是宁愿不拍这样的东西。”管事的啧啧感叹道。
“你想如何?”刘嬷嬷沉声道。
“我们想提前出一笔钱,买断这个赤珠血脉。”管事的笑眯眯地说道,“你拿了钱,便可以离开,至于今日之后发生的事,也都与你无关了。方才你也瞧着了,鬼门宗的宗主对这女子是势在必得的,更不必说今日苍州少将军、涠洲王、还有成州的两大宗门,可都聚集于此。只要今日有赤珠血脉的事传出风声,便是我也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刘嬷嬷动摇了,她想要钱,但也不想为了钱丢了性命。
“你们能给我多少钱?”
管事的笑道:“定会叫你满意。”
一炷香后,刘嬷嬷便揣着银票,离开了妖市。
管事的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佝偻着往上爬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他对身旁的人道:“把这老婆子走了的消息卖给叶瑾,他定然是肯愿意花钱的。”
“大人好算计啊。”
刘嬷嬷离开妖市,行色匆匆地走到码头,她想乘最快的一班船离开这里。可才走到渡口,却发现岸边站着一个黑衣人,背影十分眼熟。
江边水声涛涛,风声猎猎,那人转过身来,不是叶瑾是谁。
叶瑾天生爱笑,平日里对谁都很是和蔼可亲,可是此时,他面色冷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丝黑气。
他瞧着刘嬷嬷,轻笑一声:“怎么这么早就走了?看来钱已到手。”
刘嬷嬷脸色骇然,结结巴巴道:“我已把那姑娘卖给妖市了,你便是杀了我,也没有用处。”
叶瑾轻轻叹了口气,他真心实意地问道:“我鬼门宗瞧着,像是讲道理的门派吗?”
说罢,他的身形突然动了,刘嬷嬷脸上大惊,她刚想幻化出冰刃,可不等冰刃凝结,她的手便被叶瑾的匕首刺穿。
刘嬷嬷趴在地上,疼的大叫起来。
叶瑾半跪在刘嬷嬷身边,苍白的脸凑到她面前,他的脸上溅上一丝鲜血,眼睛里都是冰冷的杀意。
他一字一顿道:“现在开始,我问你答,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这之后,叶瑾将那日夜里发生的事情反反复复问了许多遍,直把刘嬷嬷折磨的神志不清,只求速死,他才终于给了她最后一击,
叶瑾站起来,血沿着他手中的匕首一滴滴落在地上。他嫌恶地将尸体踹进了滚滚的河水之中。河水里的妖兽嗅到修者的气息,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将刘嬷嬷的血肉吞噬殆尽。
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的韩千觞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他脸色颇有些难看。
“这就是你们算无遗策的楚晋想出来的馊主意?”
早在叶瑾审到一半的时候,便知道韩千觞跟了过来,想来也妖市卖的消息。
这帮人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叶瑾反唇相讥:“这得多亏了你娶的温柔贤惠的好妻子,若没有这横插一杠子,风遇雪可就真的死了。”
韩千觞眼睛猩红,怒道:“现在她离死就很远了吗?”
两个人越说越气,皆是杀气纵横,然而很快,二人又不约而同的收敛了气息。
韩千觞神色阴郁:“楚晋不会见死不救吧?”
“你以为他是你吗?”
韩千觞不与叶瑾呈口舌之快,他点点头:“我在妖市里等你们,等她没事了,我再与你们计较旁的。”他森然说完,转身便走。
而此时,风遇雪尚不知她将面对什么,她被关在一个地牢一般的地方,这里虽然不见天日,倒是干净整洁,还有被褥床铺。
她连日奔波,疲惫得厉害,躺在床铺间,纵然也是内心忐忑,却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风遇雪醒过来,便觉得有人在摸她的脸颊,她吓了一跳,一脸惊恐地睁开眼睛。
只见韩千觞坐在床边,见她醒了,轻笑道:“你倒是没心没肺,竟还能睡得着?”
风遇雪避开韩千觞的目光,从床上坐起来。
“你不是会说话了吗?嗯?”韩千觞扶着风遇雪的脖颈,把她拉到眼前。
房间内,灯火幽幽,韩千觞的脸被火光映衬着,越发显得阴郁而狰狞。
他眼神凶狠地看着她,口气里警告的意味浓重:“竟敢联合涠洲人算计我?嗯?”
风遇雪咬了咬唇:“是,我就是算计你了。”她冷笑道,“毒酒好喝吗?”
韩千觞大约是从未见过风遇雪这般模样,对他再不是过去的怯懦和百依百顺,反而锋芒毕露,凶狠的像一只小兽。毫不在意地亮出自己犀利的爪子。
他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脑海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原来风遇雪的声音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