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齐宣真想换个人去了,但他还是耐心道:“我说过,我要娶元瑾汐为妻。”
“嗯嗯,听到了。”小七点头,然后猛地睁大眼睛,“王爷您不会是认真的吧?她,她就是个婢……”后面的那个字他没敢说出来,因为齐宣的眼神有点吓人。
“所以呢?”齐宣的声音冷冷的,透着寒气儿。
小七立刻道:“王爷想娶哪个,就娶哪个。元瑾汐……不,元姐姐,啊,不是那个……元姑娘挺好的。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比那个程雪瑶可好太多了。”
齐宣的脸上总算由阴转晴,“很好,你记住,元瑾汐就是未来的王妃。但眼下元先生不同意,他想把元瑾汐嫁给别人。你去替我把人看住。一旦听到元晋安要给元瑾汐订亲,你要第一时间告诉卫一,让他告诉我,听到没有?”
“是。知道了。我保证把元姐姐,不是,是王妃看住。”
“很好,不过对外,你该叫她什么就叫什么。你去找王猛同行,今夜就出发。还有去找四海支一些银子,一并交给元瑾汐。”
“是。”看到齐宣没别的吩咐了,小七这才走出屋子。
来到院子里后,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唉,他那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近女色的王爷啊,竟然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却说元瑾汐这边,就是心里再气,但已经萌发的感情却不是说停就停的,出发不过半天,就发起了高烧,等到了打尖的客栈时,人已经烧得很厉害了。
元晋安虽然粗通医术,但也不敢大意,仍旧是请了郎中过来。等到要付诊金时,却发现身上没有银子。
还是跟着的护卫拿出自己的钱袋子,一人凑了一点,总算是把诊金付了,并派人跟着郎中去抓药。
“多位几位军爷,待到平阳后,必当加倍奉还。”元晋安团团作揖。心想自己果然是没有发财的命,好不容易攒了点银子,逃命时却遗失在了河里。也不知道会便宜谁。
过了约半个时辰,汤药熬好,元晋安走进屋里,一勺一勺地喂给女儿喝。
其实他心里明白,元瑾汐的病,心病原因多一些。自从听到要离开齐宣来平阳,她就一直闷闷不乐。加上被水泡了那么久,不生病才怪。
可是该说的,他都说了,这事儿也只能她自己挺过去。
元瑾汐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又难受又睡不着。
这个时候她唯一想见的人就是齐宣,但最不可能见到的人,也就是他了。
夜里好不容易睡去,她却梦到自己重回水里,在漆黑的水里找啊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齐宣。
迷迷糊糊地睡了小半宿,再睁眼时,只见窗边微亮,元晋安斜靠在她的床脚,正打着鼾。
这场景,如那时的齐宣如出一辙。
元瑾汐鼻子一酸,是啊,她是没了齐宣,但还有爹爹呢,就算是为了她爹,她也得振作起来,不能让他一把年纪了,还为自己担心。
“爹,”她轻轻叫他,“你去睡吧,我没事了,不用管我。”
“你怎么醒了?好些没有?”元晋安一下子惊醒,伸手去摸女儿的额头,好在虽然是一片潮湿,但烧却是退下去了。
“我没事了,你赶紧再去睡会儿,今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元晋安看着女儿确实是没事了,便点点头,自去楼下和兵丁们挤一屋去了。为了省钱,他只给女儿开了上房。
却说小七和王猛这边打马跑了半宿,但还是没能赶上元瑾汐一行人,到达客栈时一问,人已经走了有一个时辰了。
无奈之下,两人胡乱吃了一口东西,让马休息一会儿,这才又上马追赶。
一直跑到中午时分,终于是追上了元瑾汐一行人。
不过是一天没见,小七看着元瑾汐似乎就瘦了一圈,心想看来不只是王爷想念她,她也是想念王爷的。
“元姐姐,”小七拿出一个小布包,“王爷说你们走的时候太过仓促,忘记给银子了,特意让我送来。”
元瑾汐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去想齐宣。
说他绝情吧,转头就送银子;说他不绝情吧,那句话又说得那样冷漠。
算了,不去想他,先将眼下的的难关度过去再说。
元瑾汐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银票、碎银一应俱全。她先是拿出碎银将之前的诊金还了,又承诺,等到了平阳,将银票破开,一人还会多给五两,以作酬劳。
对于小七,她笑道:“这次到了平阳,一定给你炸小鱼儿吃。”
“好。”小七乐得合不拢嘴,心里愈发觉得,元瑾汐作王妃真的挺好的。
但接下来他就郁闷了,因为元晋安心疼女儿,对她是不离左右的照顾,他找了几次机会,都没能找到送信的机会。
而且他果然听到元晋安对元瑾汐说,“你年龄也不小了,等回到怀安,也该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了。就是不知道,李家那二小子现在长什么样了。当年那一众孩子里,你娘可是最喜欢他。”
元瑾汐不想说议亲这事,但又不好直接回绝,只得道:“我娘喜欢他,是因为他和怀瑜兄长一般大,才不是想订娃娃亲。”
“那可不一定。”
车厢外的小七听得心惊胆颤的,心想还真就让王爷料到了。这信,他真得赶紧交给元瑾汐不可。
可是,越想找,还真就越没机会。
一直到第三天到了平阳城外,沈怀瑜前来接人,元晋安下车去与他说话,小七看再不给不行了,慌忙将信掏出,顺着车窗塞进元瑾汐手里,“王爷给你的,不要告诉元先生。”
说罢,就立刻将手缩回,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事样子。
元瑾汐看着手里被压着皱皱巴巴的信封,心里瞬间被惊喜充满。虽然知道一封信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她就是高兴,高兴得想要跳起来的那种高兴。
刚把信收在怀里,沈怀瑜就来到马车外面,“听先生说你病了?”
元瑾汐挑开车帘,看向多日未见的兄长,只见他仍旧是一袭黑衫,但眼睛里有了神采,隐隐有了平阳第一才子的样子。
“就是落水染了风寒,已经好了。兄长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