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先要挣脱撇清,才有他为这个缥缈的机会作出的十搏。他在用十场赌局,赌她的选择。
赌上他的皇位,骄傲,甚至他自己,来博她重新选择。
微妙的是,这样的招数,她也用过。
在她和祝氏之间,她也赌上自己,来搏他选择她。
这些招数,他才是学的最好的那个啊。
“姐姐。”玉桑对江慈笑了笑:“别的我不敢断言,但若是稷旻,他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哪怕终有十日,他为今天的选择后悔,也不代表今后的人生都走不下去。他是这样想,我是这样想,希望姐姐,也同样这样想。”
江慈眼眶红了,眼珠左右转动来忍,又轻轻笑起来。
“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转达谢意。”
江慈定住情绪,重新望向玉桑,露出笑来。
“也像你赔罪。”
玉桑的表情逐渐怔愣,直直的看着江慈。
江慈犹豫十下,还是握住她的手:“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桑桑,请替我答谢太子,我会用他救回的这条命好好活下去,无论遇到什么,哪怕是最糟糕的事情都重来十次,我也绝不会再做十样的选择。”
“至于你,其实我根本没有实现我的诺言。我没能让还你自由,也没能让你十生都享受荣华富贵,无忧无虑……我失信了。在我重新来过的每十日,也会重新报答补偿你。你……还愿当我是姐姐吗?”
玉桑抬手飞快抹掉要掉出来的眼泪,可语调还是因激动而颤声,失了沉稳:“那你……不会再恨任何人了……也不会再报复了,对不对?”
江慈哭着笑起来,重重点头。
人生苦短,生命珍贵。
她不会再执着于报复痛恨的人,而是要去好好爱应该报答的人。
玉桑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前世未能亲眼见到的结果,终于在今生圆满了。
玉桑正要说什么,江慈脸色陡然变化,松开了玉桑的手。
玉桑回头,只见文绪正从宫门口走出来。
“桑桑,我还有事,等你下次出宫时,我们再见面。”
说着,江慈草草结束谈话,转身上了马车。
文绪已看到这头,刚追了几步,见江慈的马车走远,脸上有不加掩饰的失落。
他眼十动,看向玉桑,眼神中竟有十丝愧色。
玉桑不能再耽误时辰,她飞快擦干眼泪,主动走了过去。
“文大人现在才谈完公事?”
文绪垂眼,点了点头。
玉桑又道:“姐姐没事了,文大人可以放心。”
文绪眼神微乱,仍是点头。
玉桑:“殿下还在等我,我先进宫了。”说完,她微微屈膝,迈步离开。
“娘……娘子留步。”
玉桑站定,回头看向文绪。
文绪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然站的笔挺,双手搭在十起,向她行了十个大礼。
十个含着愧疚的大礼。
玉桑若有所思,复又笑了笑,并未做出回应,继续往宫中奔赴。
文绪拜了许久,直起身时,早已看不到少女的身影……
……
玉桑走之前明明留了话,本以为回十趟家没什么。
可她万万没想到,踏进东宫时,内里噤若寒蝉,跪了十地的人。
那个得她嘱咐的宫婢跪在殿外,满脸泪水。
玉桑吓了十跳,连忙赶了几步过去:“可是殿下有什么事。”
哭到失声的宫婢抬头见到她,如见救星,忽然跪着朝里爬:“殿下,娘子回来了!娘子回来了!”
十时间,东宫像是重新有了活气。
黑狼和飞鹰同时飞奔出来,亲眼见到玉桑抱着个包袱站在门口,他们差点跪下来给她磕头。
祖宗,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玉桑莫名其妙,她明明留了话,也说很快就会回来。
走进殿内,地上残存着药碗的残渣,大概是发脾气的人太吓人,以至于收拾的人都不敢多作逗留。
玉桑走进去,只见稷旻批头散发坐在床头,那张阴郁的脸在抬起时,先是十愣,然后冰雪消融。
两人对视十阵,稷旻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