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田共治已步上正轨,他派了几个得力干将随稷栩的人一并出京,等实施起来会更加忙。
韩父原本反对他在此事上投入过多的经历,又一直引他提拔王家人,催他续弦。
可现在,他已无暇顾及这些了。
仅一个王裘因急功近利干的蠢事,已足够让父亲头疼以及费神撇清。
韩唯向来说一不二,以往他会烦,是因为不想解释,就硬抗,用实力让人闭嘴。
虽然结果愉悦,但过程需要极大地定力,他偶尔也会感到吃力。
当然,也更不会暗中做一些小动作,细细筹划借力打力,只求几分清净。
事实证明,那丫头一番天马行空的话,细细咂摸,竟也有可取之处。
稍稍放软态度,偶尔示弱,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正想着,英栾来报,玉娘子求见。
江家娘子众多,他知她来历,很少喊她江娘子,只喊她玉娘子。
韩唯神色缓和,是愉悦的神情。
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愉悦感觉,正想她,她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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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所有的文书都在这里,?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了。”玉桑交完差,转身要走。
“站住。”韩唯沉声叫住她,?玉桑回头:“大人还有事?”
韩唯阅女无数,岂会不知女子有心与无意时的表现?
她出现后一次次交锋折腾,?叫他终于在心上留下了她的痕迹。
从前的韩唯并不是旁人口中的衷情夫君,?更无意在男女之事上耗神。
同床共枕的发妻只是权势利弊上的选择,?世间多不胜数的可人儿也不过繁杂忙碌后的消遣。
可到了她这里,全都变了。
他已经很久不曾碰过其他人,不,毋宁说碰,?不如说连那个想法都没有。
往日的消遣态度,?变成了想要看懂她,?更多的了解她的念头。
她一出现便忍不住短期姿态,只求处处完美,举手投足间,?总会观察她的反应。
那个相谈甚欢的晚上,?她笑一笑,?仿佛夜里都能放晴。
韩唯不是没想过,?只是因为没得到而已,但越这么想,?越是认清一个事实。
有生以来,还没有一件事比的她更难
“我让你走了?”韩唯看她一眼,?垂眼翻阅文书:“候着,?若有错处,我当场指给你。”
玉桑心想,若是为这个,?那我现在就可以走了呀。
可见韩唯垂眸翻阅的姿态颇为严肃,料想他是看重这个,玉桑便妥协了。
韩唯是个严谨认真的人,但这一刻,他自问将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本事发挥到极致,也没有找到一个能绊住她的错处。
一个字一个字看过来,韩唯缓缓抬眼,“你的字是谁教的?”
她是青楼长大的女子,不可能有功夫习字读书。
回江家不过数月,大半部分时间还在忙活别的事。
虽然听说江钧亲自为她选先生上课,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练出这手字,实在不大可能。
韩唯本是没话找话,可真问出来,心里便涌起浓厚好奇。
是啊,她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早知今日,他岂会被稷旻和一袋金子逼退?
若那时他执意买下她,从一开始就让她成为他的人,那之后种种,她心中偏向的,是不是就成了他?
玉桑满脸莫名其妙:“字——怎么了?”
韩唯又看一眼她的字迹,脑子略微发堵,竟道:“字……挺好看的。”
玉桑眉尾倏地挑起:“那……多谢大人夸奖?”
韩唯暗暗吐出一口气:“客气。”
简略工整的材料,终归翻到了底。
一眼看去,便可窥见她做这事时的认真,他甚至怀疑她自己自查过,遇上错处便改了。
根本不给他挑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