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时初秋刚到,天气还没有完全转凉,但叶子已经不全是绿颜色,增添了很多其他色系,景色堪称四季之最。
事情发生的当天是周末,我们本来约定好了要开车到北陵公园玩,可爸爸的德系车似乎电屏突然出现了问题。汽车怎么打不着火,爸爸打电话找4S店的人求助,结果他们的人也在外面抢修,不能立刻赶回来。
周末是稀有物种,时间极其有限,又难得和爸爸妈妈一起出行,我们实在等不起。爸妈便临时修改外出计划,打算到一个剧场去带我看演出。
他们说的那个剧场离我家的老房子很近,走路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距离。在我看来在家门口附近活动,根本就不能叫出去玩。
我当时有些不大愿意,但爸妈都说今天刚好有适合儿童看的节目上演,我于是就这样被他们骗了去。
我用“骗”这个字一点也不夸张,等我到了剧场,发现他们口中所谓的正在上演的节目,是一群小学生在演思想品德剧。
那个剧的情节无聊到什么程度?我感觉每天等动画片时看到的无聊广告都比那个思想品德剧要好看一百倍。
我从很小就对创造性有一种天然的渴望,这种烂剧我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于是乎,刚在椅子上坐了不到十秒的我,屁股就已经像是长了刺一般。
当时我妈刚好出去给好朋友打电话,不知道在聊什么有意思的事,她每次和朋友聊天,电话都好像永远也打不完的样子。
相比较之下,我爸就好很多,每次打电话,都能在一分钟内搞定,直到现在他仍然保持着这个长话短说好习惯。
但我爸和我妈相比,要粗心很多。我和他说自己想去厕所,他天然的以为像我这么小的孩子可以自己搞定。
也亏了他有些盲目地信任我,才给了我后来的可乘之机。
离开座位的我自然没有去厕所,当时的我一滴尿也没有。
我在整个剧场一顿瞎逛的经历暂且不提,但我最终找到了那个通往地下的入口,就是让我们逃到这个地下的铁门那儿。
当时那道铁门和今天不同,是开着的。
那个时候的我正是好奇心极度旺盛的年纪,感觉铁门下面似乎隐藏着另一个世界,这种探险体验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我于是沿着入口下面的台阶,进到了我们今天来到的地方。
当时和今天不同,下面的灯是开着的,里面有什么看的清清楚楚。那个时候,下面根本就没有这么多果体蜡人,只有两具摆在刻有清明上河图的这面墙附近,我当时对蜡人没有什么概念,还以为那两具蜡人是石膏雕像。
当时吸引我注意的,就是这幅清明上河图,因为我家客厅当时也挂着一副同样的画,是我爸妈结婚时,我老姨亲手绣来送给他们的,据说我老姨整整花了两年的时间才绣完这幅画。
我于是就走过去,想看个仔细。
清明上河图实在太大,我老姨尽管绣了两年,但绣的也是不全的,墙上这幅凸出来的刻画自然也是不全的,我就想找一找两幅画有那些地方是相同的。
我原本看得十分认真,却在某个时刻猛地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我的旁边好像有人在看我。
我当时年纪小,胆子也不大,光是这么想,就立刻被吓出一身冷汗,以为自己偷偷跑下来的事情被人发现了,连忙回头看了看,却发现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当时的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稍稍松了口气,但也已经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情。
我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再次察觉到异样,立在我旁边的雕像似乎在我转过头的瞬间眨了一下眼睛。
在空旷的地下碰到这种事情,是一件要多吓人有多吓人的体验,按理说我当时应该拔腿就跑。
但人往往就是这么奇怪,越是恐怖的事,越想求个究竟。这在心理学有一个专业的名词叫惊惧效应,意思就是说,越是令人害怕的地方,人们越想去看看。
很多恐怖片中男女主角的作死行为,就可以用这个词来解释。
当时的我也不例外,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眼睛却眨都不眨地盯着那个雕像。
我足足盯了有十几秒,雕像都没有一点动静。我放松神经的同时,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这纯粹就是自己吓唬自己,隶属于吃饱了撑到的行为行列。
然而我刚要把目光移开,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那个雕像居然在我面前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第57章尸体和蜡人
年幼的我关于这个地下的记忆到此就结束了,因为看到那个突然抬起来的手,我直接就被吓晕了过去。
之后我如何受到父母批评教育的事暂且不提,后来听我妈讲,当时那个蜡人之所以把手举起来,是因为创造蜡像的人在蜡人的身体里制作了精巧的机关。机关刚巧在我看它失灵,所以便发生了在我看来像是闹鬼的一幕。
听到这,吴海洋立刻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说道:“奶奶的,原来上面那些怪物之所以会动,是因为体内有机关!”
我朝他摆了摆手:“这里的蜡人之所以会动,因为它们是田野在梦境中的投射,换句话说,在田野的潜意识中,它们虽然是蜡人,但是行动起来只是比正常人慢一些而已。”
林若兮这时眼睛一转,又问出了关键问题:“如果你确定这里是你小时候见过的地方,那它为什么会投射在田野的梦境里?难道他也和你有过类似的经历?”
“这种可能性比较小,”我说,“我觉得田野之所以对这里如此熟悉,熟悉到连细节的地方都这么清晰,是因为他有经常能来到这里的机会。”
林若兮点头称有道理。
吴海洋这时来了句:“是不是因为这里虫子的肉比较好吃,他没事就喜欢跑到这里来吃?”
听到这句没怎么经过大脑的屁话,我反问道:“你觉得这种地方像是虫子很多的样子么?”
吴海洋挤了挤眉眼:“我们老家那边也有一个剧场,地下室我也去过,下面全是蟑螂,你不是说田野爱吃蟑螂么?”
我再次反问:“他吃过蟑螂的地方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在梦境中投射这里?”
趁着吴海洋支吾的工夫,我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觉得田野之所以会在梦境中投射出刚刚那个讲诉暴力的情景剧,而且会在潜意识中接受这些蜡人会动的事儿,因为他不仅有能常来这里的机会,还有经常接触那些蜡人的机会。
因此我得出一个结论,那个制作蜡像的人,是田野的父亲,也就是我们刚刚在上面见到的那个满头长发的主持人。
林若兮和吴海洋听了我的结论都是一副呆了的表情。
林若兮最先做出反应,对我说道:“你这样推论,是因为觉得那个长发男和田野长得有点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