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推开徐夙的手:“所以啊,你倒不如求求我,说不定我一开心就放过小公主了。”
看着匕首离开他的脖子,赵子逸从心间涌上狂喜。
他从小就是被人压制着长大的,被二哥压制,被太子压制,甚至连这个公主都那么受宠,压她一头。
只有他的母亲对他最好,一心策划要让他和二哥爬得更高。
可最后母亲也死了,二哥竟然什么都不打算做,甚至都没有回来过几天,连回信都只有寥寥几字。
既然二哥不肯下手,那他就自己来。
所以今日多么值得高兴啊!
终于等到了,等到高高在上的徐夙无可奈何,等到这个刚登基的陛下被他这个不被人看好的三公子亲手拉下来,等到所有人都为他感到惊讶。
可就在此刻,徐夙嗤笑了一声:“那你的人呢?”
赵子逸眼皮一跳。
是啊,人怎么还没来?
徐夙看着他:“三殿下,你藏得很好,臣确实到了最后一刻都没法确定谋反的到底是哪个,所以臣禁的不是二殿下的兵力,而是现在所有在都城的兵力,自然也包括应毕时的。”
赵子逸不相信:“不可能,你哪里来的兵力禁住两大兵营,连厉火符我都从原太子寝殿里都偷来交给应毕时去调兵了。”
元琛睇他一眼,淡淡道:“你偷的那块是假的。”
“咣啷”一声,赵子逸手里的剑掉落在地。
正在他头晕目眩之时,殿外响起一个老臣的反抗。
只见于平夺过一个侍卫手中的剑就要朝他冲来,但是怎么可能呢?
如同以卵击石,下一刻于平便死于侍卫的剑下,倒在了血泊中。
鲜血刺激了赵子逸的感官。
他又笑了:“也是,还有那么多大臣在我手上,你们又能如何?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殿外吗?”
元琛目中寒光闪过:“你要看着赵国灭亡吗?”
赵子逸疯言疯语地说道:“那史册应该能为我浓墨重彩地写一笔。”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刀剑交加。
随即而来的是有人夹着怒火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赵子逸蓦地一愣,回过头去。
他带来的人悉数被押下,群臣都被救了下来,他的二哥赵子季正提着剑向他走来。
不,是向赵元琛走去。
赵子季:“臣来迟了,还请陛下恕罪。”
他冷静得仿佛真的会杀死所有造反之人,即便这个人是他的弟弟。
元琼跟在赵子季的身后,看看徐夙,再看看哥哥和母后都没事,大大的松了口气,拉着徐夙往旁边退了退。
徐夙有点惊讶,见她无恙,收起了匕首,再次看向这赵家的三个亲兄弟。
赵子逸崩溃一般:“二哥!连你都还要站在他那边吗!”
赵子季黝黑的眸子中蕴着怒火,他一把抓起赵子逸的领子:“你没有任何胜算,即便有,你是真的想做君王吗!即便有,你真的会开心吗!即便有,母亲还会回来吗!”
赵子逸一怔。
赵子季一字一句:“赵子逸,我是在救你!”
赵子逸突然就哭了。
毫无征兆。
被人押出平成殿的时候,赵子逸眼神空洞,唯有眼泪还折出点光。
救不了了。
如果早一点骂醒他,他就能早一点知道,世上还有人爱他。
继位大典如期进行。
仿佛方才那些事很快就成了不足为道的插曲。
结束后,元琼和徐夙没有去西元宫,而是往汝渠殿走去。
元琼用蹲在石桌边上的炉子前,用火钳往里探了探,夹出一块玄铁制的兵符。
用手擦了擦,现出上面的“厉火”二字。
她左看右看,不由得感叹一声:“在殿里搭温酒炉也就算了,谁能想到哥哥把这号令厉火营的兵符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在外面,就在这不值钱的炉子里。”
……
没猜错的话,今日城门口那俩就是厉火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