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行了个礼,自觉地从房中退出。
徐夙看着文渊离开:“殿下和文渊正在烦心的事情,臣倒是有办法。”
魏如晏往燎炉中加了些炭火,没有看他:“你怎知孤在烦心什么?”
徐夙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将一个木盒放于他的面前。
置于盒子中的,是一粒药丸。
“殿下有个弟弟,常年体弱多病,魏国人只当是身子虚,实则殿下的弟弟是中了奇毒,命不久矣。”
忽地,魏如晏收敛了几分笑。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看来眼前人的在各国的耳目已经埋得很深了。
他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子:“难怪那天夜市时,文渊分明已与买药的人私下谈好,那人却突然反悔,说是药材已经高价卖给了别人。”
“殿下倒也无需生气,文渊即便买到了药材又如何?”徐夙神色淡然,“不是人人都能制出这药的,不是吗?”
魏如晏勾着嘴角,笑眼里闪着不明的光:“也不是只有你身边那个医官能制出这药,孤身边的人比你想象中要多。”
徐夙不置可否,只是笃定地说道:“药已制出,此药能保殿下的弟弟至少再活十年,殿下不会让它浪费的。”
面对这似是而非的威胁,魏如晏挑眉看他:“你凭什么觉得孤会站在赵国这边,晋国与魏国的私盐交易,想必徐正卿也是知道的。”
徐夙自是知道,魏国如今除了药以外,第二需要的便是盐。
赵国与魏国相隔甚远,做不到晋国这样。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赵国打下晋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晋国的井盐全都给魏国又如何?”他将木盒盖上,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将药推向魏如晏。
魏如晏垂眸,半晌,眉峰挑起:“如果说,除了这药,孤还想要另一样东西呢?”
徐夙目光幽深。
第三个要求,这是他没想到的。
更没有想到的是,魏如晏目光炯炯地对他说道:“孤想要,你们赵国的公主。”
燎炉的温度渐渐升高。
徐夙睨着魏如晏的目光却如深井水一般冰凉:“望殿下知,公主不是筹码,亦不在这一局中。”
长久的对视,似有刀光剑影。
忽地,魏如晏两手交合,懒懒地笑了:“孤开玩笑的,你的那个小公主确实挺可爱的,不过我承认,我对她的喜欢不及你。”
他一向没有与别人抢人的习惯。
元琼公主那样毫无城府的人,也不适合他。
徐夙走后,魏如晏对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踏雪而去。
屋里未压灭的火,也在他出入晋王宫殿后,一把烧到了沈斯阙那里。
挨了一巴掌的沈斯阙舔过唇边腥甜:“魏国?”
魏国因为盐运一向受制于晋国,不可能掀出什么风浪的。
却没想到晋王居高临下地指着他,骂的就是他胜券在握的私盐生意:“魏国太子今日说要断绝一切盐运往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是钱的问题吗?是我晋国现在孤立无援了!”
先是韩国又是魏国。
唇亡齿寒,离灭国还远吗?
王后见状,走上前为了自己的儿子想要安抚住晋王,却被晋王狠狠挥开,跌倒在地上。
沈斯阙却连看都没有看他的母亲一眼。
指甲在地上留下深深地刻痕,“魏国是个什么东西,孤要杀了他们,孤要杀了他们……”
他喃喃重复道,却不过是废人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太子无德无能,今日起禁足殿中,没有孤的命令不准踏出一步。”晋王冷哼一声,甚至没有给自己儿子怜悯的一眼。
此举,与废太子又有何异。
后院曲析捉了只鸽子,从鸽子腿上拆下纸条,笑着来到徐夙和公主的面前,将晋国王宫中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他又颇有深意地望了徐夙和元琼一眼,便没再久留。
元琼听了个结果,顿时睁大了眼睛:“徐夙,你怎么做到的?”
他悠悠在凳子上坐下。
山楂不是特别多,元琼就着糖浆的余热把几个山楂在里面滚了一圈。听徐夙把来龙去脉说完,山楂正好晾凉,外头结了层糖壳。
她拿起一个山楂,咬了一口,发出糖壳开裂的清脆声音。
“我真好奇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万一以后要有个人能让你没辙,那真是神仙了。”
徐夙品了品“没辙”两个字,眼睛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又淡淡岔开话题:“即便如此,晋国仍是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