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2)

囚她 休屠城 2298 字 2023-08-19

gu903();湖边的桑林叶渐稀黄,蚕房也停下来,村里响起了叮叮咚咚的打铁声,正是妇孺们聚在一起针黹闲聊的时候,曲夫人见甜酿送来的衣裳,一针一线细细密密,样式颜色都破费心思,衬得郭策也带了几分挺拔,在儿子和幼弟面前夸了又夸。

曲池从外头回了田庄。

“实在没想到,能这样好。”曲夫人有听仆人们说起甜酿的来历,富人家被主母赶出门的姬妾云云,“人看着也好,言行举止都颇有教养,很合我的心意。”

曲池瞥了瞥郭策那一身,啧了一句:“我也缺身过冬的袍子呢。”

曲夫人含笑看着他:“她好像有些避着你,只要你在这,她从不登门。”

“她这样做才是对的。”曲夫人看自己的弟弟,“女子处世,首要是保护自己,免遭非议。”

曲池懒洋洋撇撇嘴。

大庵村正好有富人嫁女,要请绣娘做一批送给男方家的小针线活,手帕扇套络子之类,曲夫人恰好受邀去人家中写帖子,也荐甜酿去做工,这户人家还请了不少三姑六婆来陪坐,有人见她相貌好,手也巧,有心做个媒,拿话问她,甜酿推脱:“有高人也替我算过,我八字不好,有碍夫家,不宜婚嫁。”

她见众人眼睛都望着她,闪耀着旺腾腾的探索之魂,道是:“之前也议过几家人家,要么闹得人家鸡犬不宁,要么家里突有血光之灾,大抵都不甚好,脱了干系后,家家都兴旺起来。”

众人们问了她生辰八字,甜酿胡诌了个,听得众人连连惋惜,将一番做媒心思都歇了下来。

针线活做完,甜酿拿了丰厚喜钱,又去谢曲夫人,这回特意带了一些绣品,扇坠药枕、玉扣坠子小荷包之类,用的都是给郭策做衣裳剩下的一些零碎布头,借花献佛给曲夫人。

曲夫人看这些小东西虽然零碎,却都精致,有些都不是普通人家里用的东西,料想她以前生活富足闲适,倒不像是外头妇人们传的那些鸡飞狗跳般不堪。

两人说些日常琐事,午间曲夫人留她用饭,甜酿见桌上有一道小莲蓬汤,汤色奶白,尝了一口,曲夫人见她抿唇细品,笑道:“这是我娘家那边的做法,吃得惯么?”

这汤是用豆腐和黄鳝、鲈鱼吊出来的鲜汤,鸡头米用模子印出一个个小莲蓬,小荷叶的样子,叫翡翠白玉汤,是江都各大酒楼的常见菜。

甜酿和曲夫人,从来不聊各自的家事。

“夫人不是吴江人么?”甜酿问,“夫人的吴江话,说得很好。”

“当然不是。”曲夫人笑道,“我娘家在江都,不过我十七岁从江都出嫁,至今十四年,统共也回去两三回,上一次回去还是八年前。”

“宋娘子去过江都么?”

甜酿笑着点头:“有路过,我在淮安府,离江都也不远。”

甜酿这才知道,曲夫人的娘家在江都做着珠宝营生,曲池生母早亡,后来曲父又娶了一方妻室,生了三四个儿女,这继母苛待前妻生的两个孩子,曲池的日子尤其不好过,曲夫人丧夫后,曲池索性从江都跑到吴江陪长姊生活,每一两年回去看看老父。

原来都是从江都出来的,甜酿有些忐忑。

离开江都已经五个月,他还有没有在寻她?

她用那样的手段,一开始他应当会气到发抖,恨不得咬碎她,但这么多日子过去,他是不是也在渐渐平复,慢慢遗忘她。

少连哥哥。

她更愿意叫他哥哥,他算的上是一个很坏的人,惯于掩饰,伪善又冷漠,善于心计,喜欢反复折磨人。

回忆起来,总是痛苦夹杂着心悸。

冬日不用养蚕,夜里也要省着油灯,每逢双日,曲夫人就带着儿子郭策,在村里祠堂开授课业,教妇孺女童认字。祠堂里有炭火有蜡烛,妇人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还能借光做做针线活,也是何乐而不为。

这课甜酿也听过,并不是寻常的女诫女德之类,曲夫人教妇人们学些简单的字,也讲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不至于被人蒙骗欺拐,颇有裨益,小玉和小云不识字,甜酿让她两人常去听着,自己一人守家。

十一月的冬夜,她就点着一盏油灯坐在屋里数银子。

连日带夜,足足做了一个多月的针线活,还多亏了曲夫人的照顾,攒到现在,也有个十几两银子,一百文钱,就够一家人一日吃喝,五十两银子,就能买一间屋。

她觉得自己是心安的。

窗外突然响起窸窸窣窣一阵轻响。

甜酿停住动作,猛然回头。

因为只有一个人在家,门窗都紧紧栓上了,她素来仔细又有防备心,做事历来小心。

窗上倒影着长长的影子。

甜酿毛骨悚然,从长凳悄声上坐起来。

“是谁?”

有人在外头伸手摸窗,那窗户虽然老旧,但加了封条,又用油布封上了,还算结实。

窗外有嘟嘟囔囔的声响,而后窗户咯吱晃动,显然是外头有人想用蛮力扯下来。

甜酿咽了咽口水,摸起桌上箩筐里的绣刀,擎着油灯,小心翼翼朝着窗走去。

“小美人……”醉醺醺的话语在窗外,“我来了……”

“快走开,走开,不然我喊人了。”

她的叫喊声,未必能让四邻听见。

窗户还在大力摇晃着,咔的一声,被生生扭开一条缝隙,窗缝里浮现一只淫邪发红的眼,朝里张望。

甜酿心跳到嗓子眼里,后背发凉,眼睁睁见一只男人干裂肮脏的手,从窗缝里摸进来,摸索着解窗栓。

不过瞬间,窗缝被挤得越来越大,半只手臂已经探进来,她冷眼见到男人半个脸孔。

半扇窗被推开的瞬间,甜酿将手中的剪刀扎到那人手臂里,来人吃痛,清醒了三分,嗷了一声,拧住她的手臂,扭曲着脸庞破窗探身来薅她:“贱妇。”

酒气熏腾的身体从窗里劈进来,甜酿另一只手里还稳稳地擎着油灯,任男人揪住衣裳,身体撞上去的那瞬,将油灯往那人眼上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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