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借着晦暗浅淡的月色,他不动声色地望向墙角。
就看到胖丫头拿了条不知名的鼓胀布带,不知是要做什么。
月色透亮了些,她竟然蹲下身,似乎是在……
是在脱亵裤?!
这丫头是发什么疯?大半夜的在那儿换亵裤?
少年脾气虽傲,却也不是那等爱偷窥的。他下意识地先是转开了头,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通房为何看不得,也是实在奇怪,忍不住又将视线掉了回去。
福桃儿赤脚站在被褥上,雪白小巧的足,浑圆却笔直的小腿,在月色下好似百年古玉包浆后散发着莹润无暇。膝盖朝上倒是被上衣盖着,也没露了分毫。
世家出身的楚山浔经年也就是习武读书,除了眼前这胖丫头,他可是再无机会这样瞧一个少女了。十三岁的少年到底于男女之事上开窍了些,他被那赤足的光润晃得心神一跳,却又立刻被自己的反应恶心到,不屑地回过头,又睡了起来。
见胖丫头将长布条朝新的亵裤里放了,又在腰间扎紧。这事情他便看明白了,原来只是女儿家来葵水了。
从前画沉也被他看到过这布条,解释过后,他也朦朦胧胧地知晓了。似乎有些身娇体弱的丫鬟,每月里来请两日假,也是为的这桩事?楚山浔想着胖丫头健壮,倒是皮糙肉厚的,也就不再耽搁,沉沉睡去了。
然而角落里的福桃儿,却是愈发觉着腹痛难忍起来。
许是这月里饮食无定,油腻吃的太过,又数次惊吓鞭笞,那下腹的经血淤结堆积,丝丝缕缕的,竟是怎么也下不来多少。
北地天凉的早,对葵水不畅的福桃儿来说,这二楼靠河的天字号房显得阴寒,靠墙的地铺便更觉湿冷,寒气没有止歇地不断从地上透进她四肢百骸。
她蜷着身子压制着疼痛,若此刻能喝上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水,许是能缓解许多。
可顾忌着吵醒主子,福桃儿怎么也不敢擅动的。
到了后半夜,下腹已经变成了绞痛,炸裂般得时不时爆发一下,痛的她都要在地上打滚了。
可是理智勉强控制着,她拼命用双手死死按压在下腹上,借着这力道,去阻挡每一次突袭的剧痛。
塌上人酣睡自如,墙角的她却是辗转反侧,煎熬了大半夜,终于是在寅初时分,趁着痛苦稍减,才稍微喘息着歇了一个时辰。
天蒙蒙亮的时候,福桃儿就惊醒过来,瞧了瞧更漏,赶紧收拾齐整准备打水伺候。
下身布条也没有吸到几分血迹,她们这等人也不讲究去换了。她抖着手仍将带子系回,又跑去厨下,另外装满了两个布条备用。
等端着热水盆回屋的时候,便差点误了楚山浔洗漱的时辰。
“不是说今儿要早些启程,你这一大早是跑哪儿去了?”少年披散着墨发,睡眼惺忪的一双桃花眼里,是明显的不满和责问。
“奴、奴婢,有……胃肠不大好,方才……”福桃儿不好意思对着异性直说葵水的事,说了也怕主子年幼听不懂,也就索性编了谎。
本还想斥责她人胖事多,听声音觉得有些不对,楚山浔便先抬了头皱眉去看她。
这一看之下,却是惊的松懈了责问的神色。
就见胖丫头眼下青黑,本就不黑的面额上惨白得吓人,连唇上都没了一丝儿血色,直如个回光返照的病痨鬼。
松松得挽了两个双髻,今儿还有些歪了。福桃儿虽然眉淡目细,鼻塌鲁钝,脸上其他地方却是生得不差。
她虽然胖,脸盘子却是小巧的瓜子脸,下巴人中都恰到好处,比普通人短上半分,显得稚气端秀。只被肥肉隐着,圆润得没了线条。
额头光洁平坦,发际平整如鸦,整张脸上除了轮廓皮肤,便是那张藕花似的檀口,生得极好。
如今她一脸病容,唇色煞白,反倒是衬出了两分柔弱哀婉的美。
楚山浔刚想再问,瞧了胖丫头这副模样,又联想昨夜所见,朦胧间顿时开悟似得明白过来。他破天荒地问了句:“这、可是要寻个大夫来?”
不想被这丫头晓得自己偷看的事情,少年清咳掩饰,故作漫不经心,随口发问的样子。
“啊?应该是无妨的……”
福桃儿被少年的突然转性吓了一跳,推拒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正在净面的少年打断。既然不需要大夫,急着赶路,楚山浔才没空闲听她多话。
摆摆手,墨发从肩头滑落,他指了指门外:“你歇二刻去,换了纤云来伺候便是。”
福桃儿答应了声,开门晕乎乎地便去了隔壁屋子。
早上起来,疼痛倒是消失了,只是昨晚几乎没怎的睡,又是被楚山浔催的没吃夜饭,这会儿整个人简直飘飘似仙,步态都有些不稳起来。
倒是纤云一眼瞧出了症状,她三言两语地吩咐了路过的一个伙计,叫他抓紧送壶热姜茶来。那伙计见个标致少女,温声笑语地同自己说话。当下一扫晨起的疲累,笑答:‘好嘞,姑娘您等着。’
才盏茶功夫不用,那伙计就端了个粗瓷茶壶回来了,当然,纤云也早就隔壁伺候去了。他见开门的是个胖胖的病丫头,也就失望着递了茶壶自忙去了。
摸了下茶壶,还是滚烫的,福桃儿白着脸,心里却是涌过暖意,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她素来是记恩不记仇,往后若有机会,她总要还报这些人的。当然福桃儿苦笑,自己这么个身份,恐怕也是没机会还的。
这姜茶就要趁热喝,正巧那伙计连杯盏都拿了完整的一套来。倒了一小杯出来,吹凉数下,便可抿着嘴小口喝起来。
温热微烫的红糖姜水入腹,一股热气瞬间便缓解了周身的乏力。
等将两小杯都喝下去时,姜茶的温补热劲就绵绵密密地渗透入胃肠血脉,才等了片刻,下腹就是一阵暖流,淤结之处终于开了一个小口。
怕喝多了路上要如厕,福桃儿瞧了瞧茶壶,还是没有多喝。
等她到了楼下,双瑞已经套了马鞍子,祁大年等人也都立在马边,只等着楚山浔出来了。
立在高大的骏马边,福桃儿颇有些站立不稳。
眼看着少年出了客栈,她竭力维持着恭敬,垂首喊了声:“请主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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