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掏了十块钱,递给了钱亦文,接着扒拉锅里的肉片子。
“他说要,你就给他啦?咋都不问问他要钱干啥?”纪兰凤一边烧火,一边诧异地问道。
“妈,挺大个人了,这点儿事不用经管。再说,我一个媳妇儿,要是说多了,好像信不着他似的。”
纪兰凤寻思了一下,搁从前,可不是这样。
哪怕是要一块钱,两口子指不定得在炕上呼哧带喘地干成啥样呢……
纪兰凤叮嘱道:“依我看,你还是把紧点,这钱最好别到他手。真要是又下场了,玩儿恋了,你可就拽不回来了。”
“妈,现在这个家里,一分钱都得从他手里过一遍,他拽出几张去,咱们谁能知道啊?还不如就相信他一回。”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这可咋整……”
纪兰凤瞅了瞅锅里,犹豫了一下说道:“英子,这老多肉,你多扒拉一会儿,把油撇(一声)出来点儿……”
“嗯……”
钱亦文倒背着手,走在三合堡的正街上。
手里,一个二斤半的大肚儿玻璃瓶子,有节奏地和屁股蛋子轻轻撞击着。
这玩意儿,在那年月可不是一次性用品,得经管好了,打了还得去另买一个……
这感觉,恍如当年给父亲去打酒时一样,手里攥着一块钱,心里惦记着剩下的几分钱该买点啥。
山乡的小风一吹,神清气爽……
纵然偶尔夹杂进一点猪圈的味道,也一点不影响空气质量!
路过刘忠家大门口,钱亦文放缓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