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话说的明镜先生狼狈不已,闻言不由冷哼一声,道:“我天赋不好又如何?能遮掩苏凉愧对我先祖的事实?”
“不能,可他已经死了,你又能如何?”乔苒冷声问他。
明镜先生双唇颤了颤:“自然是叫他后人尝一尝我先人的苦楚……”
“我便不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圣人言了,左右你也不会听。你应当知晓这一切不能怪在苏凉头上。”乔苒目光闪了闪,开口说道。
“不怪苏凉我能怪谁?”明镜先生却冷笑了起来,“难道还要如那个疯子一般造……”话说到一半,明镜先生突然噤了声,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明镜先生本能的抬头看了眼正在问他的女孩子。
女孩子并没有如他侥幸的那样没有听到这句话,反而还“贴心”的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想说什么?造什么?造反么?”
这话一出,原先还在一旁抱着双臂旁观的徐和修脸色顿时大变,惊讶之下脱口而出:“什么?”
“造反。”一旁的谢承泽重复了一遍这两个,神色凝重而复杂,“那个幕后黑手如此处处在背后操纵他人犯下大案,所谋显然不小,造反也是有可能的。”
“他是疯了不成?大楚如今盛世……”徐和修本能的开口骂了一句,提到“大楚盛世太平”时,最后两个字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先前陛下没出事时还算太平,现在……太平?太平个鬼!且不说这些天京城里正在挨家挨户搜查的逃离皇城的真真公主,就说留在京城的那些宗室之后,门前明显多了不少的车马显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相比他的惊讶,一旁的乔苒和谢承泽虽说也惊讶,不过还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乔苒默了默,再次开口道:“他要造反对不对?”
明镜先生垂下眼睑,默默道:“我又怎会知道这些?不过我看他的行为举止,应当是想做些大不敬的事。”
直到此时还在意着“大不敬”,明镜先生这个人显然是不敢掺和进这些事情里的。这一点乔苒倒是不意外,毕竟从他只敢一门心思盯着苏凉后人报复来看便知此人胆子并不大。不过这些年他在京城摸爬滚打,也有几分狡猾,否则之后也不会同那人分开,偷偷带着张大人藏到焦家去了。
明镜先生做的事至此已经很清楚了,因为当年的旧事,如今郁郁不得志的明镜先生开始报复苏凉后人,抓绑了张大人。
“光是拘禁抓绑这一条,而且张大人生命安全无碍,身上除了挨了几脚之外并无什么不可逆的伤,”审完明镜先生,三人走出了大理寺大牢,开始衡量起了明镜先生罪责的轻重,谢承泽说道:“即便证据确凿,况且明镜先生本人也认了,可根据大楚律法量刑,也不过关上几年的光景还是要放人的。
这属于绑架拘禁,却未造成被绑者的伤亡。
“即便张大人是朝廷命官,属于官身,加重一些也只是多个一两年的光景。”谢承泽说道,“明镜先生所犯罪责的量刑不会太重。”
这一点乔苒和徐和修心里自然也清楚,当然,张大人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亦是一件好事。
“这明镜先生当真是在市井小人的小聪明这点上几乎点全了,叫我等忙活了这么久,惹得大理寺和各州要塞官员官差皆出动了,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的结果却不能重判,真真可惜。”徐和修提起此事来忍不住感慨,一会儿还要去趟宫里,同甄大人说一说此事。
安静了好一会儿的乔苒却默了默,突然开口道:“他确实大智慧没有,不管读书还是阴阳术之上天赋也是寻常,可小聪明却是不断,这个时候,这些百年前的旧事若是被有心人翻出来难免不会成为某些人利用的靶子,他这般一来,虽是在大狱里呆了几日,人却是全须全尾的安全了。”
就似乱世屠城时,屠城的官兵会挨家挨户的去搜百姓家宅,却鲜少有官兵会去监狱里的。毕竟监狱这等地方,除了大大小小犯了事的嫌犯之外,连丁点油水都没有。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这一点放至这里也是适用的。
徐和修听的目瞪口呆,惊讶的看向乔苒道:“乔大人,你的意思是明镜先生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乔苒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他肚里的蛔虫,自然不会知晓他的真实心思。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便是撞了运气,纯粹是我想的太多了而已。”
想的多的不止是乔苒,还有谢承泽。
“不过此事细不管如何都算是一件好事。”谢承泽沉吟了一刻,开口说道,“没有经过刑部,这个明镜先生被收押在大理寺大牢这一点便是板上钉钉之事了。除非陛下醒来颁布圣旨,否则谁也不能从大理寺大牢这里提人。”
眼下时局动乱,将明镜先生这个人放在大理寺自然是件好事,若是陛下当真醒来能颁布圣旨了,那此时动乱的时局也能安定了大半,根本不消他们担心这等事。
那如今想来这还是一件好事了!徐和修心头五味杂陈,顿了片刻之后,他指向被官差带回去的张夫人一家的方向,道:“如此,那张家一家是不是可以放了?”
“不能。”乔苒看了他一眼,回的斩钉截铁,语气之中似有深意,“不巧的很,张家除了那位尚且未曾踏足仕途的张公子之外,不止张夫人这边惹了事,张大人这边也有。”
徐和修:“……”
“他们一家应当去寺庙里拜拜问问神佛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徐和修顿了片刻之后,感慨不已。
乔苒瞥了他一眼,道:“确实是无妄之灾,而且张夫人这一茬于那个幕后黑手来说应当只是意外之喜而已,真正随手一拿招来祸患的应当是张大人。”
见了张夫人一家,将明镜先生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当然其中略去了苏凉领圣命那一段,只道了苏凉与当时明镜先生的先祖是主掌锦城旧事之人。
张夫人听罢,眼底满是愧色:“原来是我。”
“你的还是小事,”徐和修不忘及时开口制止了张夫人的愧疚,将乔苒先前在路上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后对张大人道,“你拿来的闷葫芦罐是自哪里得来的?”
一旁的张公子显然已经惊呆了:大抵也是不曾想到自己这一家除了自己,哦,不,先前他自作主张也给大理寺添了不少麻烦。
如此看来,他一家三口竟每一个都惹了麻烦,除了母亲是先祖的无妄之灾之外,自己是被人利用,父亲更是这一手便拿了个祸患回来。
“是七年前被犯了事的户部主事黄大人家的旧宅地基下拿到的,”惊愕之下,张大人脸色发白,却再也不敢隐瞒,开口道,“东西埋在黄家旧宅的后院的树下,因着那后院本是黄家几个孩子住的地方,一开始我本以为是孩子随手埋的,若非机缘巧合,也不会发现那一闷葫芦罐里的都是私铸的银钱。”
私铸的银钱也就是俗称的“假币”。
第829章私铸的假币
管银钱的户部主事能犯的除了贪污还能有什么事?
“七年前的正月初一,时大楚律法钦定的官员休沐日,各衙门之内除了排班当值的官员之外,其余官员皆不在衙门之中。户部当值的官员就是当时的户部主事黄决。”
谢承泽拿着从吏部借调来的卷宗一边翻着卷宗一边对面前的两人说了起来。
“是正巧排到黄决还是他主动申请的正月初一当值?”乔苒听到这里,蹙了蹙眉便开口问了起来。
谢承泽看了她一眼,道:“虽然没说,不过以黄决的资历和人缘来看,应当是他主动申请的。”
不止是衙门,各行各业其实不外如是。每逢大节都是大楚律法定下的休沐日,大多数人都是不愿在这一日当值的。世人皆免不了人情往来,衙门亦是如此。这等情况下,排到当值的官员多半是新进衙门的新手以及无什么背景人缘不佳的官员。
而当时的户部主事黄决在户部已呆了多年,素日里颇受户部尚书重用,若非他主动申请,一般而言,节日,尤其还是正月初一这等大楚最大的节日之一是怎么排都排不到黄决身上的。
“他主动申请的排班当值,又因着日子特殊,当日留在户部的除了户部主事黄决之外便只有一个年迈的门房了。便是门房当日也并未呆在衙门里,而是同户部衙门对面几个年货铺子的小商贩在闲聊,可说从黄决踏入户部衙门开始到发现黄决出事,门房并非一人独处,有不少人证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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