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严循听了一愣,这才明白王爷是动了真格的。
王爷向来不跟平民百姓计较,只要没被抓入皇城司,他轻易不为难人。但今日他居然说出救不活余嫣就要这些人陪葬的话来,可见余嫣受伤于他来说是件多么大的事情。
这一刀扎在任何人身上,哪怕扎在王爷自己身上,他都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严循紧张得汗都滴了下来,屋内的气氛也陡然紧张起来。大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直到萧景澄冰冷的眼神再次扫过他们的面孔,这些人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纷纷跪下求饶。
萧景澄却懒得废话,将为首的神医拎到床边,指着余嫣道:“这刀如何拔,你心中可有数?”
神医此刻才露出本来面目,哭丧着脸道:“小、小人并不擅长此道,还、还是问梁大夫吧。”
那个被点到名的梁大夫战战兢兢抬起头,满头大汗道:“回王爷,小人虽会治外伤,但这么重的伤小人也是头一回碰见。刀是一定要拔的,只是小人真不敢保证拔出刀后会不会有什么差池……”
旁边又有人插嘴:“如今也只能勉力一试,刀子再不拔出来,当真有性命之忧。”
这些人看出萧景澄真存了杀心,一时间谁也不敢再推脱,纷纷出谋利策。最后还是梁大夫被推上来动手拔刀。
只是他也是头一回给人拔胸口的刀,深知这其中的厉害,生怕这刀一拔出来自己人头也要落地,于是紧张得双手颤抖,握着刀的时候汗不住地往下滴,两眼一翻几乎要晕过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按在了他的手上。梁大夫抬头一看发现是郕王殿下。
“莫慌。”
眼前之人明明极为骇人,可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后,梁大夫的心当真安定了几分。他壮着胆子道:“王爷,小人需要有人摁住这位姑娘,万一拔刀时她吃痛受不住乱动,可能会伤到心肺。”
萧景澄点头,随即坐到了床边,慢慢将余嫣的身子托起,整个儿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随即他伸出手来捂住了对方的眼睛,又看向梁大夫:“开始吧。”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沉稳又从容的声音时,原本慌乱的心都慢慢平复了下来。只有严循心里清楚,王爷绝不像他现在表现得这般镇定。
但眼下也容不得细想太多,一切准备就绪后梁大夫便一鼓作气,趁着心头那股子劲儿还没散,眼一闭心一横用力将插在余嫣胸口的刀拔了出来。
房间里77ZL响起女子一声痛苦的叫声,紧接着便是血腥味弥漫开来。大夫们一拥而上,止血的止血掐人中的掐人中,唯有萧景澄一动不动始终抱着余嫣,哪怕脸上身上溅满了对方的鲜血。
月上柳梢头,忙碌了一日的驿站总算安静了下来。
大部分人都被严循拦在了后院外头,只留少数几个婆子在里面侍候。大夫们也大多被遣散回去,剩下梁大夫神医等几位经验丰富的在此处守着。
余嫣胸前的刀虽说拔了出来,但人却一直昏迷不醒。除了拔刀时的剧痛令她叫出声之外,其余时间她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且还发起了高烧。
萧景澄一刻不离守在她的床边,连身上的血衣都没有换下,只胡乱擦了把脸。房内烛火摇曳,外头不时有冷风渗进屋内,吹得那火光几次要灭,就像余嫣如今只剩一口气的命一般。
萧景澄真怕她也如那烛火一般,轻易就灭了。所以他不敢走,得一直守着她。
小的时候宫里有传言,说他天生命硬,父亲走的时候就有人指责他克死了父亲。
明明那时他才不过五岁,还是个稚龄孩童,那些早已成人甚至年近古稀的人,却将一国太子之死推到他一个孩子头上。
因为他们知道明帝宠爱于他,只有把责任往他身上推,他们才不会有麻烦。
但萧景澄从不信这些,李氏也不信,李氏甚至说过,如果他真的命硬,那她为何还能活得好好的。
成慧太子之事本就是人祸,却要他一个孩子来背这个锅,足见那些人有多么无耻。
后来萧景澄渐渐大了,心变得越来越硬,手段也变得愈发严苛。那些人既说他克父,那他便索性坐实了这个罪名。
从他接手皇城司起,他杀神的名头便盛嚣尘上一日也未断过。他却置若罔闻,只管用雷霆手段令这些人噤声。
世人皆怕死,那些在朝堂上标榜自己是忠君之士的人也一样。且背地里的蝇营狗苟更叫人不耻。他们口中说着女子该三从四德,自己却在屋内豢养各色美人。他们一面高呼要与匈奴人为战保大齐国土,一面私底下与人勾结只为自己谋利。
全是一些虚伪的卫道士罢了。
所以他们说他命硬萧景澄从来不信,他反倒更信自己百毒不侵,只要他想护着的人便没有护不住的。
李氏他能护住,余嫣他一样可以。今日这样令她命悬一线的事情,他绝不会再让它发生。
萧景澄伸手抚了抚余嫣发烫的额头,起身又绞了块凉帕子替她敷上。一只手则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
她的额头那般烫,手却凉成这样,萧景澄只能不停地揉搓她的手指,好叫它们暖起来。
这般来回冷敷与暖手,一直忙碌到天色渐亮,余嫣的呼吸才平缓了几分,额头上也不再冒虚汗了。
萧景澄略微松了口气,刚站起身时突然听见一声娇弱的轻呼。他立马弯下腰去贴近到余嫣嘴77ZL边,轻声道:“可是要什么?”
苍白的美人却只是摇摇头,最后吐出两个字:“好痛。”
“痛便对了,那刀子扎在身体里,哪有不痛的道理。你切记往后不可再这般胡来,知道吗?”
余嫣这会儿还未完全清醒,自然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萧景澄并不在意,只握住她的手弯下腰来,避开她的伤口轻轻搂了搂她,整个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余嫣活了,她能活就好。只要她活着,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往后余生他都会这般护着她。
余嫣在驿站住了十多日,待伤好了大半后才启程回颐园。
颐园那边忆冬和念夏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余嫣受伤又担心又忐忑,直到那日马车停在了颐园门口,她们这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从京城带来的仆从全都站在门口恭迎萧景澄,严循停马后跳了下来,伸手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只见萧景澄抱着余嫣从车里走出来,竟是一步也不令她脚沾地,直接就将人抱进了后院房中。
忆冬看得颇为兴奋,小声地问严循:“严都知,主子这病还没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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