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说出这句话的李贺辰,如往日一般带着胸有成竹的傲意,就仿佛他所喜爱的事物,生来都是为他所备好的。只要他想要,便会送至他的手中。
“世子,你可曾听闻过一句话?”望着李贺辰的脸,李慕之淡淡地笑了起来,“所谓‘求不得,为上品’。你愈是如此,我倒愈想看看,宁大小姐是否当真如你所说,愿意嫁你?”
李贺辰的面色微变。
想起这个嫡出弟弟眉间的戒备之色,李慕之的心底涌起了淡淡的舒爽。
从小到大,他都被淹没在李贺辰的光辉之下。但凡是李贺辰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布匹珠宝,还是骏马侍从,他都没有资格争抢。
豫王妃对李贺辰关怀备至,到了他这里,便只剩下明面上做做模样。李贺辰要走了舅舅许给他的名马,少年的他失意至极,豫王妃却分毫不理解他如此作态的缘由,反倒指责他读书懈怠,要他不可偷懒。
他早已忍让得足够多了。
这一回,他不想再随李贺辰肆意争抢他看中的东西。
双膝尚因罚跪而隐隐作痛,李慕之慢慢皱起了眉,神色愈显得冷冽了。
李慕之在府内调养了一天,便离开了豫王府,回了他自己的府邸。也许是因为他受伤了,王爷不便再指责,倒也没在他解除婚约的事情上多做文章。
他离开后不久,豫王妃便张罗着要送苏玉鬟回家乡。
因为解除婚约的事不大体面,豫王妃打算将面子做到位,为苏玉鬟准备了二十八抬的嫁妆,又提前派人回去打听苏玉鬟老家可有什么青年才俊。
然而,这一切却没法子叫苏玉鬟高兴起来。
一连几日,她都只是坐在窗边闷闷发呆,显得心不在焉。偶尔则满面懊恼地站起来,在屋内反复踱步,冲动时,还砸坏了两件茶具。
丫鬟见她如此,皆心底忧虑,但谁也不敢多问。毕竟苏姑娘的脾气不大好,倘若多嘴一二,便会被她出言管教。
“我可是你们的主子,来日的中郎将夫人!你们对我这般不恭敬,也不想想得罪的是谁?”这是往常苏玉鬟最爱挂在嘴边的话。
可如今,她与中郎将李慕之的婚约解除了,她也没法将这句话拿出来教训人了。
“怎么会这样?”丫鬟时常听见她这般喃喃自语。“不该如此呀!”
她实在是想不通,事情如何会变成这样。
李慕之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越是得不到的,他就越是想要。哪怕一开始心底并无爱意,可是纠缠久了,也就喜欢上对方了。
自己如今傲然退亲,他应当不甘心地百般纠缠才是,怎么一下子便松口了?
是宁竹衣做了什么吗?可她知道的宁竹衣,与梦中的宁竹衣完全不同,非但对李慕之毫无想法,反倒还恋慕上了李贺辰,她没理由这般做。
如果自己和李慕之的婚约取消了,她便再也没有理由留在豫王府,留在京城,必须回到老家去。而没了爹娘、被苏家排挤的她,在那里又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饶是平日里清高无比,自诩高洁之人,可此时一想到日后会有的光景,苏玉鬟的眸中便涌现出了强烈的不甘。
不行,她绝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过了几日,便到了苏玉鬟启程回家乡的日子。大清早,豫王妃便关切地来山月院,想要体贴地送苏玉鬟上马车。
可谁知道,她一到山月院,便迎来一阵兵荒马乱。
“什么?玉鬟……不见了?”
面对丫鬟们慌乱的脸,豫王妃露出了吃惊之色:“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
丫鬟盈着眼泪道:“奴婢们也不清楚,前半夜,还瞧见小姐坐在窗边,人好好的,后来熄了灯,小姐说嫌奴婢吵,就赶奴婢到外头值夜。等天一亮,小姐就不见了……”
出了这种事,豫王妃自然无法心安,连忙派人出去找。
可任凭她将豫王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见着苏玉鬟的影子。反倒是守角门的婆子说,昨儿夜里她累迷糊了,隐约瞧见个鬼影子溜了出去。她本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想来,倒有可能是苏玉鬟。
豫王妃无可奈何,只得偷偷派人出去寻苏玉鬟的踪影。她一个姑娘家,独身留在京城,没人照应,多少有些危险,不可能放之不管。
苏玉鬟逃跑的事,让王府里有两三日不能平静。一连数日,豫王妃都心有不安。
等到了第六日时,总算是有好事儿传来——宁竹衣远在洵南的母亲韩芙写了信来,说接京中调旨,竹衣的父亲宁江涛即将高升,没多久就要回京城了。届时,一家几口便可在京城团聚。
这消息一传到宁竹衣耳里,就叫她很是高兴。
离开洵南也有数月了,她对家人很是思念。虽有信件往来,可到底是比不上陪伴在侧。
而且,等父母来了,她也能与母亲坐下来仔细说说自己不愿入宫的意思了。
因为有着这层盼头,她抛却了李慕之先前带给她的忧虑,只期盼着与父母团聚之时。
离宁家夫妇上京的日子还有一段时日,这一天,李贺辰忽然寻到了她。
“衣衣,你爹你娘……现在的喜恶如何?”
从来一脸骄矜的世子,难得露出了不安的思虑之色。“虽说我小时候便见过他们,可一隔多年,也不知道伯父伯母喜好可有变化。”
“我爹娘不介意这些,你不必操心的。”宁竹衣说。
“但我还是得问问,”李贺辰咳了咳,状似不在意道:“你娘是母妃的密友,便是为了母妃,我也得打听打听她的喜好。”
原来如此。宁竹衣露出了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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