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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养成手册 Miang 2296 字 2023-08-19

蒋嬷嬷点了点头,道:“成吧。这束修到了,也就差不多了。好了,这位苏小姐一道坐下吧,今日,我们先从‘坐’开始讲起。”

蒋嬷嬷果真严格,这坐也很有讲究。背要挺直,头要抬起。肩不可垮,手不可斜。一整个上午,蒋嬷嬷都在训练三人的坐姿。

李燕婉的姿态无可挑剔,苏玉鬟也学得卖命。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苏玉鬟才是打算进宫做贵妃的那个。而宁竹衣呢,则是三人中最偷懒的。嬷嬷一转过去,便立刻弯下了腰开始休息,等嬷嬷转回来,再瞬时把背挺直。

她又不想进宫,学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大用,还是不要太为难自己了吧!

这样想着,当嬷嬷再一次转到背后时,宁竹衣便歪下身子,开始摇晃手臂,活络筋骨。说实话,她生性好动,这样坐一个早上,她都快憋疯了。

就在这时,她发现窗口处有一个脑袋探来探去地张望,竟然是李贺辰。

只见李贺辰把头向窗内一伸,与正在歪着身子偷懒的宁竹衣目光对上了。下一刻,李贺辰便皱起眉头,伸手招向了蒋嬷嬷:“蒋嬷嬷,宁竹衣她偷懒啊!你一转过去,她就立刻从椅子上滑下去了,我都看见了!”

蒋嬷嬷瞬时回过了身,用无比锐利的眼神盯向了宁竹衣。

来不及调整姿势的宁竹衣:……?

李贺辰,真有你的啊!

第9章赞颂文章喊声哥哥来听听

李贺辰的通风报信,让偷懒的宁竹衣被蒋嬷嬷抓了个正着。

见宁竹衣人歪歪扭扭,毫无坐样,蒋嬷嬷不快地板起了脸,道:“宁大小姐,凡事都要认真,方能成就大事。我听闻宁大小姐想要入宫,可若是仪态如此,那是入不了皇上的法眼的!”

宁竹衣讪讪地点头,低声地说了句知错,心底直呼倒霉。

听说这蒋嬷嬷严苛得很,也不知道她会如何责罚自己?

只见蒋嬷嬷清了清嗓子,瞥着她道:“念在宁大小姐初初上京,人还疲累着,这次就不多做责罚了。”

听到那句“不多做责罚”,宁竹衣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只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口中连忙道谢:“谢过嬷——”

“等下,我还没说完呢,”蒋嬷嬷不等她将道谢之词说出口,便露出了一个浮在表面上的笑,“不罚宁大小姐练站和坐,就罚宁大小姐写一篇前朝圣懿皇后的颂赞文章吧!”

宁竹衣脸上劫后余生的笑容瞬间垮了。

什么?写文章?还是写前朝皇后的颂赞文章?

这未免也太为难她这个胸无点墨的人了!

宁竹衣一边在心里懊丧着,一边狠狠地瞪向窗边的始作俑者。李贺辰像是心虚了,早就跑没影了,她瞪了个空,但她还是牢牢地盯着那窗口,仿佛想用眼神将那窗子卸掉似的。

这一个早上,便在蒋嬷嬷的威严呵斥里度过了。因为宁竹衣刚到京城,蒋嬷嬷得了豫王妃的意思,说是不必抓得太紧,因此过了中午便放了课,任由几个学生散了。

一下课,苏玉鬟便自顾自走了,像是一刻都不愿与宁竹衣多待。李燕婉虽觉得她奇怪,但碍于不好闲言碎语,便当做没瞧见,只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与宁竹衣嘘寒问暖。

“竹衣妹妹,母妃说,你想进宫试试。这是你父亲母亲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李燕婉好奇道。

宁竹衣眉头一拧,表情颇为复杂:“唉,这个嘛……”她以前是自己想进宫的,毕竟听说皇帝他又俊朗,又年轻,还誓不多娶,她总觉得若能见一见皇上,也算是个不错的机缘。

可自打做了那个《扶摇弃妃》的梦,她就变了心思。但眼下她人都到豫王府了,母亲将一应事务都打点好,若是回绝了这、回绝了那,折损的便是母亲的人情,她骑虎难下,也只能继续走着看了。

李燕婉见她犹豫,心底明白了一二,便小声劝道:“竹衣妹妹,你从前也是与我相熟的。看在小时候的交情上,我多劝你一句话,你莫要嫌我:进宫可不是个简单事,你要想仔细了。那宫里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做好了决断,再想想要不要去吧。”

听李燕婉这么说,宁竹衣很是感激:“燕婉姐姐,我知道的。不过,我没什么耐心学这些礼仪课,我这样粗野,指不准在见到皇上前就被赶出来了呢!”

说着,她想到方才李贺辰在窗口的那一句告发,她又咬牙切齿道:“况且,有世子殿下在,我兴许更学不好了!”

闻言,李燕婉轻轻地笑了起来:“哎呀,阿辰也真是的,为什么非要多那么一句嘴?明明从前时常念叨着竹衣妹妹,可等人一来了,却只会使坏了!”

宁竹衣正在心底恼着那篇罚写的文章,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与李燕婉分别后,宁竹衣就回了红露居,自顾自开始烦恼起蒋嬷嬷布置的文章来。

这位圣懿皇后乃是前朝的贤后,据说她聪慧大方,勤俭柔顺,自己从不穿金戴银,还劝诫君王不要劳民伤财。为君王挑选了许多嫔妃,也为君王抚育了许多孩子,从不嫉妒,也不争执,总之,十分贤惠。

但要宁竹衣写文章去夸这个人,她却想不出怎么下笔。一来,她实在是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连圣懿皇后做过什么事都不知道;二来,她可不觉得圣懿皇后是什么值得嘉奖的人。

你说这个皇后,主动给自己的丈夫纳妾,还替妾室抚养小孩,这是图的什么?凭什么皇帝就能三妻四妾,她就得忍受着和其他人共事一夫?

这有什么可赞颂的,真是想不通。

才翻了没两页书,宁竹衣便丢下了笔,坐到南窗前发呆。从这里可以透过篱笆,一直瞧到外头园子里的小径上,假山流水,青竹小亭,尽数被篱笆切作一片一片。

这豫王府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母亲与豫王妃交好,她小时候常常来这里做客,与王府家的几个孩子一道玩耍。这其中呢,李贺辰是最容易惹人发笑的那个。

小时候的李贺辰胖墩墩的,像个白面团,跑步最慢,也爬不了树。无论是扔毽子,还是翻绳子,他都只能玩个一两把,然后就气喘吁吁地大喊“累坏了”“累坏了”,宁竹衣可没少为此嘲笑他。

李贺辰被嘲笑得多了,就委屈起来。但他也不会找母妃告状,而是独自把宁竹衣拉到一旁,眼睛红溜溜地说:“衣衣,你怎么总取笑我?我,我那么喜欢你,你却笑我!”

宁竹衣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听他这么说,反倒笑得更响。结果李贺辰一个男孩子,竟然当场抹起了眼泪,哭得鼻子发红。宁竹衣吓坏了,连忙一阵哄,还把自己从茶馆里听来的武侠故事讲给他听。

说来也怪,这金尊玉贵的小世子,竟然听武侠故事听得入了迷,最后也忘记哭鼻子了。宁竹衣把自己的手帕给了他,让他擦眼泪,说:“瞧见了吧,我就喜欢刚才说的这种大侠,来去如风,劫富济贫!”

李贺辰含着眼泪点了点头,然后“哼哧——”一声,拿她绣着兰花的手帕擤了擤鼻涕。

小宁竹衣当场呆滞。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手帕!你怎么拿来擤鼻涕啊?!”她又嚷嚷起来。

旧时的嬉闹声还在耳畔,一眨眼就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宁竹衣望着篱笆外头的一棵粗大梧桐树,隐约想起当年李贺辰就是在这棵树下拿她最喜欢的手帕擦了鼻子。

她正在出神,篱笆外头传来了一道嗓音:“宁竹衣,发什么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