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母亲的这声恫吓让杜芳若打了个趔趄。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便已是以另一种方式承认了此事。
“胡闹!”
卫氏复又厉声训斥着杜芳若,却见蒋婆子这时也回到了花厅处。
卫氏冷声问道:“蒋婆子,你适才做什么去了?”
蒋婆子故作镇静地回道:“奴婢…奴婢将那凭空污人清白的牙婆给打发走了。”
卫氏听着蒋婆子同她的解释,忽又觉得,跪在地上垂首哭泣的杜芳若,竟是和蒋婆子的眉眼有几番相似。
心跳蓦地一顿。
卫氏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因为她适才突然生出的疑虑,而产生的错觉。
卫氏复又稳了稳心神,待微微眯眸,再度仔细地看了看二人的容貌后,卫氏的心中却是愈发地慌乱。
那个被她强自压下的念头,终是再抑制不住,亦清晰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她那么宠爱的,那么引以为傲的芳若,很有可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而她的亲生女儿,很有可能就是适才,那被芳若口口声声骂成是窑姐儿的女人。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蓁姨娘毕竟不是她养大的,卫氏的所有舐犊之情,却都倾注到了杜芳若的身上。
这么些年了,这种感情是很难被轻易割舍的。
思及此,卫氏长长地叹了口气,待阖上了双眸后,便语气沉重地道:“蒋婆子,你先把大姑娘带回去。”
“是。”
等杜芳若被蒋婆子从花厅处带走后,卫氏方才捂着泛着悸颤的心口,将侯府的管事唤了过来:“适才的那个牙婆应当并未走远,你记得避着蒋婆子和大姑娘,将她再寻回来。”
——
等沈沅出了侯府后,时已至黄昏。
沈沅乘上了马车后,蓁蓁不发一言地坐在了她的身侧,眼眸中,也全然没了平素的奕奕神采。
知道蓁蓁心情低落,沈沅也只是将纤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无声地给予着她安慰。
半晌,蓁蓁方才开口道:“沅儿,谢谢你。”
沈沅淡哂着回道:“见你被人那样欺辱,我怎能不管呢?”
蓁蓁垂了垂眼睫,眸底的淡淡幽怨,也转变成了下定决心的坚决。
“我不想再做他的妾室了。”
“如果他真的要娶杜芳若为妻,那她身为主母,也一定容不下我这个妾室。”
沈沅默了一瞬。
亦觉蓁蓁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初入京师时,虽然不受沈家父母的宠爱,但好歹也是有个永安侯府做为娘家的靠山的。
可纵是如此,就拿她前世与陆谌的这段婚姻来说,她在伯府,还是正妻,都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蓁蓁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京师除了她这个国公夫人,便再无什么可信任的人。
杜芳若如此千娇百宠,也是个如此不容人的,若改日真的嫁给了燕世子,到时男儿忙于朝务,而妾室身在后宅,只会在那四方的天地间,受尽主母折辱。
这一世的沈涵,就是被大白氏生生地给折磨死的。
大白氏害得沈涵流产后,许是因为报应,她的孩子也未能保住,但杜芳若的阴毒之处并不亚于大白氏。
等杜芳若和蓁蓁真的成为了妻和妾的关系后,她一定会仗着母家的势力,也将蓁蓁活生生地给斗死。
沈沅自是不想让这种可预见的事,真的在蓁蓁的身上发生。
便低声问向蓁蓁:“那你…喜欢燕世子吗?”
蓁蓁只对她摇了摇首,却没有言语。
她被牙婆卖给一个人后,便知自己将要被派到燕国当细作,那人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
尉迟靖其人极为多疑,她侍候他也有一年多了,唯一在他身上探得的有用消息,便是某日他于醉中同她所讲的,燕王禀给京师鸿胪寺的宗牒中,将他实际的出生年份虚瞒了一岁。
但蓁蓁却没有将此事透给她的上线。
鱼水之欢时,她也曾沉溺于尉迟靖短暂的温柔。
尉迟靖身份高贵,人又生得俊美,才能亦很出众,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若说喜欢,那她定是喜欢他的。
可时至今日,这种喜欢也挺没意思的。
等蓁蓁暂时将自己从伤感的情绪中拉回到现实后,瞥首却见,沈沅仍在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蓁蓁得以很近地细细凝睇着沈沅柔美的眉眼,沈沅见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便问道:“怎么了?为何要突然这么看我?”
“你不觉得,你和燕世子的眼睛生得,很像吗?”
沈沅失笑,无奈地回道:“我没这么近地看过他的眼睛,不过人和人若生得有相似的地方,再正常不过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