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玥听闻这消息,初时疑心赵婉,可她人在应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来也无传谣的本事。便当真是赵婉做的,她也拿不出任何指证她的证据。
倒是祁荀,一眼便瞧穿赵婉的算计。
这些谣传毫无意外地传入白念耳里。
白念初听时,难免觉得意外。这两桩事都是实打实的事实,祁家与宁家确有姻亲,二则赵婉确实来了军营,两桩事摆在一块,任谁都会浮想联翩。
可她在永宁呆了这么些年,对赵婉也颇有了解,冷静下来想了许久,总觉得这事太过蹊跷。
再者,祁荀昨日已同她明说。
他同宁音固然有婚事,不过这些都是父辈之间的一句玩笑话。这话之所以流传甚广,都是他早些年搪塞媒人的借口。
话说至此,白念原想问宁音一事。她先前在白府时,曾听祁荀唤起宁音的小字,想来祁荀时时惦记着音音,这才会在昏沉之际脱口而出。
若说二人没有半点情分,这话太假。只是彼时已到客栈,流音又不断催促她,她不好当着流音的面问,这事只好不了了之。
虽不知祁荀待宁音如何,可祁荀待赵婉,那是没有半点情意的。
故而在白念听到这句谣传时,并未有多大反应。
反倒是流音,过于在意自家小姐的心绪,她怕小姐心中不快,还嘟囔着嘴说道:“这小侯爷当真是事多,一会儿赵婉,一会又是宁家小姐,如今又说二者实则是同一人。他若当真有婚事在身,又来招惹小姐做甚?”
昨日将她支开,流音心里也知了大概。她虽对祁荀的身份有所疑惑,可这人的品性终究是好的,故而也没说甚么愤懑的话。
今日陡然传出此事,她生怕自家小姐难过,这才沉不住气说了他的不是。
白念捻了个果子放于口中:“你倒是比我性急。我只是觉得这事怪异,想疑点还来不及,哪里难过了?”
见白念还有心思吃果子,流音的火气便消了一半。
约是过了一个时辰,叩门声传入耳里。
祁玥面带笑意地走了进来,攀谈几句后,直接切入正题。
“你切莫将此事放在心上,外面传得皆是谎话。”
她没法将宁音和将军府一事细说,只能笃定地告知她,赵婉并不是百姓口中的宁音。
白念点头,心里有数。
可她想的并不是这些。
“你能同我说说宁音的事吗?”
祁玥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甚么,她也生怕自己口无遮拦,教祁荀和白念之间生了嫌隙。
白念见她迟疑,只以为里头当真有甚么说不得的话,正欲扯开话题。
却听祁玥开口说道:“音音于大哥哥而言,约莫是垂髫之年最美好的存在。”
第60章出事他这样的人若是当真喜欢一人,那……
祁荀自幼在性子孤僻,家教甚严。他喜欢舞刀弄枪,侯爷不准,便将他关在书房,通常得节录背诵规定的内容,方才放他出府。
年幼的祁荀脾气执拗,很少有人能说动他,平日里没少挨棍棒。
有那么一回在将军府,祁荀同侯爷起了争执,侯爷好面子,直接抄起院内的笤帚便往他身上打,恰巧是将军夫人牵着宁音走来,宁音蹬着小短腿去抱祁荀,不肯让侯爷下手。
推搡间,三岁大小的姑娘站不稳脚,脑袋磕在了石阶了。
祁荀不善言辞,纵使心里过意不去,也不会在言行上表露出来,反倒是音音,明明疼得哭鼻子,还要去揉祁荀的小臂,抽抽噎噎地宽慰他,问他疼不疼。
“我想大哥哥便是从那时变得心软的。”
祁玥说完这话,白念似是想起甚么,突然觉着头疼。她两指顶着穴位,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
“你怎么了?”
见她神色不太对劲,祁玥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哪里说错话。
可这些往事,白念迟早得知道。若是不说清楚,反倒会思前想后,胡乱猜测。
这一点她可比祁荀清醒多了。
“是不是担心大哥哥心里仍有音音?”
白念揉眉心的手一顿,不置可否。她确实担忧过此事,也深知祁荀同宁音的关系非同一般。
眼下宁音尚未寻着,若是他日,有了宁音的音信,祁荀又当如何?
祁玥拉着她的手,确切地同她说道:“我告诉此事,正是不想教你多虑,我先前也同你说了,大哥哥素来不近女色,你瞧赵婉虽来应郓,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问几句。他这样的人若是当真喜欢一人,那便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你不必为此忧心的。”
“真真切切的喜欢?”
白念嗫嚅着,卷翘的羽睫扑闪了几下,话虽如此说,可祁荀从未说过喜欢她呀。
“阿玥。”她反拉住祁玥的手问道:“你说你大哥哥喜不喜欢我呀?”
祁玥愣了一瞬,她先前说了这么些道理,白念自然以为她甚么都懂。
偏这“喜欢”二字,她在苏明远这处碰壁久了,甚至逐渐忘了何谓“喜欢”。
遇到苏明远之前,她的想法极为极为简单,觉着喜欢一个人便是待她好,苏明远确实待她好,可在她再三追问,那人就是不肯同她说“喜欢”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