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天,自不量力;人算人,害人害己。
扶风郡的情形,不时被斥候打探回报到长安,司马望坐立不安,另生一计。
坞堡兵是关中平原上可用之兵,面对苏氏等众坞堡观望的态度,司马望觉得很有必要再逼迫一番,让他们知晓拖延下去的后果。
再派人游说,陈述厉害,要是还不听从,那就休怪他司马望向邺都告状了。
一向风清云淡、只识诗赋笔墨的司马洪被司马望抓了壮丁,催着前往扶风龙门,游说苏氏坞堡举兵抗蜀。
至于为什么是司马洪,不是旁人。
原因是司马洪与苏绍有旧,也就是两个人相识,是曾经的酒友有交情,其实说起这一点,司马洪觉得也蛮冤的。
这就好比后世酒桌上吃饭,相互不认识的人寒喧之后加了个微信,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上的程序,谁也不指望以后还会联络,会派上多大的用场,甚至有的人,一出酒店的门,就立马把刚加的人删了。
但岂料想有一天,这样一层若有若无的关系,竟然还会被派上用场,司马洪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委屈。
在司马洪快动身时,司马望再一次尝试在床榻上奋起,结果又是无功而返,绝望之下,司马望在大将军府顿足捶胸,仰天喝骂道:“赵广,小儿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失财加失色,司马望看什么都开始不顺眼起来,就如面前这个儿子,同样为人子,赵云的儿子是条龙,是头虎。自家的儿子是条虫,是只鸡,只知道眼皮子底下那些财帛田亩,开拓进取之心一点也无。
叫骂了一阵后,司马望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大声说道:“告诉苏绍,如果再首鼠两端,那休怪老夫在晋王面前,参他父子通敌罪名,到时候,苏家的财帛、田亩那就不姓苏了。”
人越老,往往越糊涂。
司马望就是如此。
他想着要拉拢坞堡兵为司马家摇旗呐喊,但是,有时候做事情不能只从自己一方角度出发考虑,还得换位思考。
一厢情愿的事情,有时候看起来很美好,但却往往达不到效果。
没有对等的交换,谁也不会平白无故为他人做嫁衣,除非他的脑子坏了。
司马洪委屈的应和一声转身退下,无端被亲生的老爹叫过来骂了一顿,让他倍感无趣。
说起来,司马洪和赵广一样,也是次子出身,老哥司马弈、老弟司马楙才是司马望的心头肉,至于司马洪这个早早就过继给司马遗的次子,则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一个。
好处得不到,倒霉的事一个接一个。
就比如这次,本来司马洪只是回长安来看望一下母亲,却不想被司马望抓了个正着。
“这样的亲阿翁不要也罢,等这次龙门一行事了,我司马洪就回邺都,再也不回长安了?”司马洪一路之上,忿忿不平。
司马家现在大权在握,魏国上上下下哪个敢不听晋王的话,他司马洪只要不逆了司马炎的心思,以后的好日子有的是,那象老子司马望活的别扭,曹家都已经快完蛋了,还在踮记着以前的那点情份。
情份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酒喝。
情份就是一块破布,用的时候抹抹,不用的时候就扔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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