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嫌不被记仇吗?
梁轻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因为咳嗽而显得暗哑:“没事,走吧。”
让他先看看龙傲天幼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老太监一怔,似乎觉得今日的梁大人格外温和,他忍不住抬起头,却见那宽大深色的袖袍下探出一只细白修长的手,因为咳嗽了好一阵,梁轻本就苍白的面色像是浮了一层红,更衬得他面容精致、眸中带着水光似的。
老太监刚看了一眼,又惶恐地低下头去,他早便知道镇国公的长相其实是出奇地俊美,但神情总是阴测测的,看一眼便让人直冒冷汗,怎么会与‘好看’搭上边呢?
常年阴暗潮湿的牢狱中找不到一块干燥可以歇脚的地方,梁轻进了一间稍显宽敞的牢房,审讯用的刑具已经被摆放在了案桌上,一个比一个可怖。
下一刻,门口传来声响,梁轻扭过头去,正瞧见狱卒左右将一个白衣青年拖进门,动作粗鲁地将人绑在了柱子上。
那青年身上的白衣多处破损脏污,浸着触目的血痕,头发凌乱,发丝贴在脸颊上,相当的狼狈不堪。
梁轻心口更冷了。
如何让自己活得久一点看起来好难。
一旁的老太监上前询问:“禀大人,昨日已经饿了犯人一整日,今日定然受不住。像前两日,先让人上一档子鞭刑?”
梁轻眉头一皱,将目光投向萧承衍,对方原本垂着的眸子,倏然看向了他。
一双眼睛,藏着的警惕、冷淡的神色,更多的是难掩的愤恨和隐忍的痛苦。
梁轻一怔。
因为原著太长,梁轻看的囫囵吞枣,此时却想起来里头提过的一些内容。
萧承衍因为父亲豫王出事后,被抓入大牢,原主最喜欢的就是去狱中落井下石。
看着龙傲天被绑起来抽打,看对方疼得要命却不愿求饶认罪的隐忍,只能喘息趴在地上,没有伙食,受尽屈辱,更重要的是,用杀人诛心的话语、试图击溃萧承衍的心里防线……
当时看的时候只记得后来打脸反弹的有多爽,此刻设身处地,梁轻的脸色沉了下来,眉头皱紧。
梁轻说:“既用刑,岂不是用逼迫的手段让人就范?”
那太监没想到他怎么突然改了口,愣道:“是,没错,是这样……那大人是要?”
梁轻道:“自然是要人认罪。”
老太监只好上前审问萧承衍,说:“萧公子,就在前两日,皇上从豫王府上查出了通敌往来信件,而豫王发现东窗事发,便试图谋逆,却被大将军截杀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萧承衍依旧没有说话,面色却更是惨白。
梁轻听的心口滴血。
那些通敌信件,在原著中,应当是他伪造的,他因此也成为了黑化后的龙傲天复仇对象之一。
老太监继续说:“萧公子,听老奴一句劝,您自幼在皇城中长大,京中多少长辈爱护着你,你也是皇上的堂弟,只要供出你父亲究竟为何叛国投递,皇上对你还是有一丝仁爱宽容之心的。”
“萧公子,想想您曾经,在京中名动一时,文采斐然,有着大好锦绣前程,您就不要了吗?”
梁轻垂眼,是啊,曾经的萧承衍,惊才绝艳,能文能武,相貌脾性都极好,是南越国都临安城里,最耀眼也最受欢迎的世家公子。
但是这威逼利诱的话对萧承衍没什么用,他的声音嘶哑:“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他很清醒,一旦认罪,他们豫王府就被钉上了叛国通敌的罪名了。
老太监没法子,便让狱卒拿着长鞭过来。
借着昏暗的光,梁轻看见上面的倒刺,眉头一跳,借着多年的演戏生涯的经验,压低声音,道:“废物。”
“都滚下去。”
他的言语因为冷而显得几分威势,周围的人忙出去了,很快,整个牢狱只剩下两个人。
梁轻小心地打量着萧承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的他自己也有些惊魂未定。
他不过是个外来者,对于这个世界,还有种不真实的虚幻的感觉。
绑在柱子上的萧承衍动了动,额前的发丝落在了耳侧,脸上蹭了脏污,只能依稀看出英俊的脸庞轮廓。
萧承衍道:“不管是谁来,我还是一样的回答。我父亲从未叛国,从未,我相信他。”
执拗而坚定的语气。
梁轻心口一疼,最初那个还没有黑化的倔强的温润君子萧承衍,是长辈眼中的好孩子,即便心里清楚没有人会听,也要为父亲辩解。
沉默的间隙,梁轻忽然听到坠落的声响,就见萧承衍双手上的绳索倏然松开了!
梁轻瞳孔一缩,道:“你要跑?”
萧承衍直冲他来,但伤势过重,动作滞涩,偏偏梁轻初来乍到,还不会用轮椅,伸手去推轮子,推不动,他惊醒般道:“你想杀我?”
萧承衍有些发红的双眸看着他:“你陷害我父亲。”
梁轻心道自己大意了,飞快道:“你此刻杀了我,不但走不出这间牢笼,还背上一条人命。况且,你怎么确定我陷害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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