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gu903();回到毓秀宫,还未到寝殿将衣裳换去,扶欢就在窗上嵌着的番邦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模样。脸颊还是红的,一片飞红,说不清是太阳晒的还是怎样。不论怎么样,肯定都已经被慕卿看去了。

她坐在铜镜前,卸去簪环。铜镜中的影像不清晰,扶欢瞧着自己,却是又想到宫道穿鞋那一幕,眉眼不自觉地弯起来。

外头又宫女进来,形色匆匆的,见到扶欢屈膝蹲下:“殿下,皇后娘娘那边过来请殿下一起用午膳。”

没有由头的,梁丹朱怎么叫她一道用午膳。

扶欢问:“皇后那边还有说什么吗?”

宫女只是摇头,说不知。

扶欢只能拿起刚卸下的簪环,身后梳头的宫女重新为她挽发簪环。

皇后住永宁宫,永宁永宁,取永世安宁之意,有着极好的寓意,最为要紧的是,永宁宫也曾是太后的居所。可以想到当初安排宫室时,太后是极其用心的。

可这永宁宫却离扶欢的毓秀宫着实有些距离,扶欢叫了鸾轿,歪在里头思索,却也思索不出头绪来,索性便不想了,到了永宁宫,自有分晓。

午时烈阳骄骄,扶欢从鸾轿中下来,虽有宫女即刻为她撑起了伞,在伞下的那片阴影里,她还是被灼烈的阳光刺得眯起眼。待走到永宁宫中,才好上一些。

扶欢在正殿内,永宁宫中一如既往,没有熏香,只有清淡的果香与花香,清新自然。还未等宫人进去通传,皇后已经出来了,眉眼含笑,亲热地挽起扶欢的手。

“扶欢。”她喊着扶欢的名,没有唤扶欢的封号,笑意暖暖道,“真是好久未见。”

“今日这般急匆匆地让你过来,是因我这新得了一名厨子,是西北那边过来的,想起你曾同我说过想尝尝西北那边的菜式,才特特叫你过来。”

这一番解释了皇后邀她过来的缘由,扶欢也笑了:“谢嫂嫂时时记得我,既特意叫我来了,今儿我不多尝些便是辜负嫂嫂的美意。”

往日同皇后闲聊时,她确实提起过想亲眼见见西北的风俗,尝尝西北的菜式。

皇后挽起扶欢的手,亲自带她进内殿。

举动虽亲近了些,却也亲近得恰到好处,不会惹人生厌。

“自你同皇上去了春猎,仿佛是二个月,还是三个月没见了。”宫女挽起珠帘,皇后走在她身边,轻声问道。

扶欢想了想,道:“应该是两个月,快满三月了。”

梁丹朱转过眼,伴着宫女放下珠帘时珍珠些微层层的脆声,怅惘地叹道:“原来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

第41章和亲

深宫久居,容易不知年岁。

“以前并不知晓日子会过得这样缓慢,到了宫中长久地住下了才知晓,没有人陪伴,时间一天天一日日,也会这样缓慢。”

扶欢知道这种感觉,父皇母妃离开后,度日如年这个词,在她的人生中有具象化的意义。

“皇嫂若是觉得无趣,想找人说话解闷时可以找扶欢。”她笑着道,“或者,你同皇兄生下一位小皇子,便会觉得日子有趣了许多。”

她本想开导梁丹朱,这话说完却让梁丹朱的眼神倏忽黯淡了下来。

“皇上他,很喜欢宋妃呢。”

扶欢不清楚燕重殷临幸后宫次数几何,但从梁丹朱的反应来看,似乎是宋清韵独得盛宠。

“梁丹朱摇摇头,仿佛也将眼中的黯淡一并摇走了:“不说这些事,正事要紧,说了许多,还未尝菜呢。”

梁丹朱邀扶欢坐下,布菜的宫女一一上前,为贵人布菜。西北的菜式同那边的人一样,疏旷大气些,偏肉类的居多。宫女一面为扶欢将羊腿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时,梁丹朱一面说道:“这羊肉不腥,听闻厨子在这羊肉中加了一味草药,祛掉了羊肉的腥味,也使得口感鲜嫩。”

扶欢咬下一口羊肉,确实如梁丹朱所说的,不腥不膻,还有一股清淡的草药味,这草药味也一点没影响到羊肉的口味。她弯眉点点头,说真的好吃。

梁丹朱道:“这厨子说是西北世家出来的,北疆遭了战乱,才辗转到上京,机缘巧合下才进宫。若不是因此,还尝不到正宗的西北菜式。”

说起北疆战乱,又是一桩沉重的事。

扶欢停下了筷箸:“胡虏异动,百姓失所,希望皇兄能尽早想出对策,平息战乱吧。”

“主战主和,朝中争吵不休,胡虏来势汹汹,江南又遭了洪灾,那些个大臣,竟然还异想天开,想将公主送去和亲。”梁丹朱看了一眼扶欢,“真是祸乱君心,自武帝始,大宣何时送过公主和亲。”

扶欢偏过头,挑起了眼尾:“前朝的事,传到后宫就变味了,和亲一说我竟从未听说过。若本朝出现和亲公主,真是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梁丹朱摇头道:“俱是一群懦弱的文人,想出的主意也是懦弱。不过北疆战事吃紧却是真的,我兄长是西北大将军,理应戎装上马,前去退敌,兄长镇守西北多年,对抗这些胡虏不说知己知彼,但绝对了解至深。只是不知圣上是何想法,久久不让兄长前去北疆。”

她叹息着,秀丽的眉蹙起来,在眉心形成一道浅浅的沟壑:“若是还在西北,也愿做个马前卒,好不堕将门虎女的名声,只是进了后宫,只能缩减份例,吃斋念佛,为大宣祈福了。”

扶欢拂过颊侧的碎发,那一缕碎发没有被顺利地夹到耳上,她又拂了一次,才使得那缕碎发乖乖地夹在耳后。

“或许皇兄还在考虑。胡虏犯境,毕竟不是简单的国事。”

梁丹朱转而一笑,跳过了这个话题:“瞧我,特地叫你来尝菜,却说了这许多不愉快的事。”之后,梁丹朱便真的没再提起北疆战事,连前朝事也不再说。只是在永宁宫掌事姑姑回禀这月份例之事时又说起江南洪灾。

她拿帕掩着唇,道:“只盼慕掌印此去能快快治理好洪灾,后宫的姐妹也能松快些。”

皇后抬眼去看扶欢,这位长公主殿下垂着眼,面上并无半点波动,看不出一点情绪来。

午膳过后,皇后特意遣人送扶欢回去,还将新贡的妃子笑送予扶欢。这顿午膳除了北疆的那些话,可以称得上愉悦。但那些话,还是让扶欢心中堵着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来,着实难受的很。

而皇后的心思,终于也让扶欢看出一点端倪来。

皇后所求之事,大约同梁同知有关,胡虏来犯,皇帝却没有让一向镇守西北的梁同知即刻抵御胡虏,而只是让地方驻军先同胡虏作战。扶欢想,或许是皇兄觉得若是这次让梁同知立功了,那梁家的盛世权力,已经到了能功高震主的程度了。

兄长为西北大将军,妹妹是国朝皇后,一国之母,早已煊赫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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