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家传剑法和残魂灵力的加持,他并不惧越级挑战,也根本不怕这个金丹四段的明乐。然而,顺利进入白露城才是他此行的目标,挑战明乐只是为了报恩,他不想在这件事上耽搁太久。
孟汮低喝一声,调动气海中所有灵力,灌注于灵剑之上,灵剑散发出盈盈光芒。突然,那份来自青龙残魂的灵力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似的,竟然不停地往孟汮自己的那份灵力处靠拢,逐渐环绕成一个气旋,靠近了孟汮气海里快要结成的金丹。
孟汮暗道不妙,却也无法阻止残魂灵力的动作,只能尽量将这份灵力为自己所用。灵剑上面,剑光忽然大盛,剑招来得又快又急。
明乐来不及避过,重剑雷霆万钧般袭到他身边,将他的腹部划了一道很深的血痕。他捂着伤口跌坐在地,气急败坏:“你给我等着,我让兄长来收拾你!”
孟汮冷笑道:“你多大了?”
明乐一怔:“什么?”
“打输了就要找兄长,是几岁孩子做的事情?”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嘲讽能力有向顾谣靠拢的趋势,竟然浅浅地笑了起来。落在明乐眼里,就成了来自胜利者的嘲讽。他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打算追上孟汮,跟他大吵几个回合。
孟汮没有理他,赶在城门彻底关闭之前,足下生风,从最后的缝隙中穿了进去。明乐被关在城门外面,不甘心地大声吵嚷,随后计上心来,给自己的兄长发了一张传讯符。
孟汮扯下帷帽,甩开明乐,找到一处僻静地方歇脚,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由于即将结丹,他的气海内灵力十分充沛。刚才战斗的时候,青龙残魂的灵力拼命想和他本身的灵力融合,趁机混了进去,导致现在两股灵力在他气海内不停冲撞,灵脉之间也翻腾非常。
他必须立刻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坐结丹,不能有旁人干扰,否则会影响金丹的形成。
孟汮寻到一家客栈,打算要一间上房。
他刚开口跟掌柜的提出要求,就看见几个黑衣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旁若无人地把掌柜的叫到一边,拿着画像盘问道:“见过这个人没有?”
孟汮扫了一眼,画像上正是草草描绘的他本人。
客栈掌柜老眼昏花,仔细辨认之后笃定地道:“没见过。”又评价道:“看起来挺俊的,跟刚才那位客官有得一拼……诶,刚才那位客官呢?一间僻静的上房还要不要?”
孟汮早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逆”组织的势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离开客栈后,由于急速奔跑时又动用了灵力,他气海内的灵力越发绞在一起,奔涌进已然要被冲破的灵脉。一阵阵剧痛袭来,孟汮面不改色,一声不吭地忍着,远远望见白露城中最高的揽月楼,计上心来。
那是一座有名的花楼,里面鱼龙混杂。即使是“逆”组织的人,要搜索这样一座充斥着三教九流人物的高楼,也要花不少时间。
他直奔揽月楼而去,没走多远,便直觉身边有危险。常年战斗形成的第六感让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一道风刃贴着他的耳畔划过。如果他没避过,割下的就是他的头颅。
来人略有些惊讶:“没想到一个没结丹的小子,竟能避过元婴修士的攻击。”
孟汮回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衣文士样的男子,手持长剑,穿着打扮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正是“逆”组织在白露城的堂主,明乐的兄长——明安。
即使方才曾惊讶过一瞬,明安对孟汮的态度也是十分轻慢。他不屑地笑道:“小子,你打伤了我的小弟,我是来教训你的。”
孟汮躲开风刃之后,还了对方一剑。双剑接触的瞬间,孟汮顿觉手臂剧震,他退后两步,灵脉内灵力更加剧烈翻涌,几乎提不起剑。
明安那边反而好整以暇,一步未退。他乘势攻上前去,眼里露出讥讽的笑意:“原来你小子就这点本事,我那小弟还是不成器,竟然会输在你手里。”
孟汮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挑战元婴修士,还是太难了。
他咬了咬牙,提气纵跃,飞檐走壁,足不点地地越过鳞次栉比的房屋,故意往远离揽月楼的方向走,明安提着剑紧随其后。谁料孟汮的轻功非常好,在街头巷尾飞来飞去。不多时,明安就无法从人群中找到对方的影子了。
他握紧拳头,重重地打在墙上,深感耻辱。
不过是一个还没结丹的小子,竟然能让他跟丢了!
孟汮绕到揽月楼背后,借着几棵参天大树飞奔而上,瞄准了顶楼的窗户。
他有所耳闻,整个顶楼都是白露城中最有名花魁的房间,足有一整层楼那么大。
这位花魁十分高冷,平时不常住在白露城。即使住在白露城,也很少露面;即使露面了,脾气也高傲得很,就连城主也请不动他。由于主人凛若冰霜的态度,平日里很少有人敢进入这位花魁的房间。
这样想来,花魁的房间大概率是空的,而且少有旁人干扰,十分适合他突破金丹期。
他轻巧地揭开窗户,撑住窗台借力,翻进了房间之内。落地之处柔软,是上好的锦缎被褥,他就势一滚,卸了刚才跃下的力道,双手撑起身子,触手之处……竟然意外的温软滑腻。
孟汮低下头,撞进了一双仿佛黑葡萄一般的眸子,让他有几分诡异的熟悉感。
他身下躺着一个美人,脸上挂着由珍珠组成的面幕,由一条金线拉着,挂在两侧耳朵上,洁白细小的珍珠从小巧而高挺的鼻尖垂下。对方身上穿着蓝色的纱衣,一截雪白的大腿在绣着水纹的衣摆下若隐若现,眼神冰冷中透着艳色,朱唇轻启:
“手,拿远点。”
“腾”地一下,孟汮的耳朵全红了。
只那匆忙的一眼相接之时,他体内灵力愈发不稳,呼吸紊乱,心跳声宛如擂鼓,眼前更是无数黑白雪花乱冒。
孟汮自知冒犯,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对方一眼。
沈修远也没想到,他不过是试着躺一下花魁豪华卧房里的大床,男主竟然会从窗户翻进来,而且进来就给了他一个床咚。
此时孟汮被汗水打湿的黑发垂下,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不匀。一只手撑在他耳畔,另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方才刚刚落下的时候,男主可能是感觉不对,还在他腿上摸了两下。
孟汮根本没想到这张床上会有人。他立即翻身下床,退到不远处的桌旁站定,隔着床上垂落的纱帐,语调镇定地对帐幔里面的美人道:
“抱歉。在下路过这里,以为房间无人,便想借来一用。无意冒犯,还请公子恕罪。”
说话间,他调匀呼吸,尽力忍着灵脉内的剧痛,语速又恢复了正常:“敢问公子,能否借贵宝地一用?”
沈修远坐起身来,罗衫垂地,翘起长腿,轻描淡写地问道:“借我的房间做什么?”
“躲避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