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走在最前面,看的清楚,李灿明手里拿的是个有点尖锐的石子,车身上已经被他划拉出一道划痕。
林建军吼了一嗓子,“灿明你干啥呢,快把手里的东西扔了!”
李灿明被林建军吼得吓了一跳,手里的动作停了,把手里的石子扔到了地上,他也没跑,有点害怕的看着林建军。
林建军和林星康诚走过去一看,车身上不止一处被李灿明给划了,尤其是左侧车身,划了能有三四道,看着象是要划一朵花出来。
黑色车最怕划痕,一点点划痕就特别明显,更何况是这么多划痕,别说是林星康诚心疼,就是林建军,也心疼的不行,“咋划成这样了,这孩子,傻是傻了点,以前他也不干这种缺德事啊。”
李灿明认出了林星。
以前林星每次见了他,都会给他糖吃,李灿明就记住了林星,小孩子最是单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虽然林星有小半年没有回来过了,可李灿明还是认出了林星,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伸手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块糖,毫不犹豫的递到林星面前,“吃糖。”
李灿明已经是个十□□的大小伙子了,个子至少有1米75,可眼睛跟黑葡萄似的,还象孩子那样纯净,笑容虽然有点傻气,可又干净又明亮,就那样看着林星笑着,还把唯一的一颗糖拿出来给林星吃。
纯真得让人无法苛责他,即使他把车划了那么道划痕。
见林星不接他的糖,李灿明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还有点想哭的样子。
林星叹了一口气,接过了他手里的糖,又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谢谢灿明,灿明真乖。”
李灿明见林星接过了糖,脸上立马阴转睛,又笑成了一朵花。
还真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康诚回去抓了一把糖,林星给塞到了李灿明兜里,李灿明高兴的拉林星看车身上划的“花”,“给姐姐花。”
“这是灿明送给姐姐的花?”
李灿明兴奋的点了点头,眼睛亮亮的,似乎在等林星夸她。
“画的很好,姐姐很喜欢,不过姐姐更喜欢在地上画的花,以后就在地上画,不要在车上画了好不好?”
李灿明很乖地点头,“好。”
“灿明乖,跟姐姐说谁让你在车上划花儿的?”
原本林星是没起疑心的,毕竟这样的事,上辈子她也见过不少,熊孩子调皮捣蛋,把人家的车身给划花了。
李灿明看着再大,他的心智也只是个4岁的孩子,不懂事,觉得好玩,所以捡了个石子在车身上划,也不是不可能。
可林建军的那句话提醒了她,林建军说以前李灿明从来不干缺德事,怎么会突然捡个石子过来划她的车?
而且那颗石子,林星看了,有个尖尖角,特别尖锐,不象是随手捡的,倒象是特意捡了个趁手的工具,以李灿明的智商,他做不到这一点。
而且林星想起来,他们刚回来的时候,许敏刚好从她家门口经过,当时她好象说了那么一句“摸不坏,只要别拿硬东西划就行”。
所以林星直接怀疑,就是许敏让李灿明来划车的。
果然,李灿明乖乖地回道,“妈让我画花给姐姐。”
林星和康诚还没说什么,林建军脸上先就挂不住了,“这个许敏,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教孩子来划车,孩子跟个白纸似的,教啥学啥,她不是要把孩子教坏了,我找她去,叫她赔你钱,忒不象话了。”
林星,“建军叔我跟你一块儿去。”
其实林星知道,去了也是白去,许敏不会承认是她叫李灿明划车,更不可能会赔钱。
她过去就是特意去气许敏,她就是想叫许敏知道,她就是过的比许敏一家子过的好,我气你!
去许敏家的路上,林建军跟林星和康诚大致讲了下许敏家这几年的情况。
“灿明他奶大前年死了,李有群去年中风,没钱治,现在瘫在床上,许敏也不咋管他,他睡那间屋,臭的进不去人,佳芳自打三年前走了,就没回来过,好象过年的时候都寄钱回来,平时就没听说寄过钱,大前年给她家报了低保,马马虎虎维持着往前走……”
林星他们到许敏家的时候,院子里没人。不过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臭味,这还是大冬天呢,臭味就这么重,这要是夏天,估计更呛人。
林建军站在院子里喊,“许敏!”
堂屋棉门帘掀开了,许敏探着个脑袋往外看,然后阴沉沉道,“啥事?”
这几年许敏苍老的更厉害,明明才四十来岁,可头发几乎上全白了,脸上也全是皱纹,干巴巴的,别说四十多,就是说她七八十,估计都有人信。
“你先出来。”
许敏,“外面冷,进屋说吧。”
林建军:你那屋,狗都不愿意进。
“外面敞亮,出来说。”
许敏不知咕哝了句啥,然后不情不愿的出来了,揣着手,还有点不耐烦,“有啥事赶紧说,冻死了。”
“是你让灿明拿石头去划林星家的车?”
“不是我。”
“那灿明咋说是你让他划的。”
“他一个傻子,他的话能信呢。”
“不管是不是你叫灿明划的,灿明都把小星家的车划花了,花的不成样子,你总得赔钱。”
许敏斜了林星一眼,然后跟林建军说道,“钱没有,家里这些东西,你们看上啥只管拿走。”
这纯粹就是耍无赖了,林建军气坏了,“许敏,你别以为一句没钱我就没辙了,你别忘了,你现在吃着低保,你要不赔钱,这些钱以后就从低保里扣,啥时候扣完啥时候为止。”
许敏都忘了还有低保这回事了,愣了愣,然后就跟发疯一样冲林建军喊道,“低保那是国家给我花的,你凭啥说扣就扣,你要敢扣,我就敢去镇上找领导告你这个马屁精,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怕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