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其司补了一个时辰的觉后就自己下楼溜达了,他少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却一点不享受,没点事做浑身不自在。
“你个贱人!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拒绝,今天你要是不喝光这坛酒,就别想出这大门!”
客栈楼下大堂传来蛮横无理的粗暴嗓音,冲天的怒气吓得堂内没有一人敢吭声,徒留一个如泣如诉的哭声,哀戚地回荡在客栈里。
正在拖着步子下楼的汤其司,冷眸睥睨着声音发源处。
客栈堂里满满当当地摆着许多桌椅供来客用膳,此时还未到晚膳的时辰,吃饭的人不多。
可外头下着雨,让人不方便出门,故而堂内仍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饮茶喝酒暖身。
此时大堂正中央,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蓄满了络腮胡子,像极了暴怒的狮子,他一脚踏在长凳上,怒目圆瞪向跪地求饶的一位女子。
那女子消瘦的双肩似乎被什么重物压垮一般低垂,青色的薄衫罗裙仿佛是被风吹雨打的柳条,在风中瑟瑟发抖。
“大爷饶过奴家吧,奴家喝不了酒。”
她声音轻细似莺歌悦耳,却随着哭泣之声,晕染了哀愁,让人为之恸容。
“喝不了?喝不了今晚就得陪老子!”
大汉似乎喝了不少酒,早就红透的大脑袋,此刻更是因为拉扯嗓门而变得愈发赤红,杂乱的眉毛高耸,大睁的眼睛血丝横布,青筋暴起的粗糙大手狠狠拍着方桌,“砰砰”直震得桌上的杯碗酒坛胡乱跳起。
跪地的女子猛地抬头,愤怒与惊惧的神情在她清秀的脸上交织,鼻头与双颊已然通红,含泪的双眸似乎有两弯清泉,泪水簌簌流淌不断绝。
她咬着牙,抬起袖子飞快地擦了面上眼里的泪水,再露出脸庞时,换上了毅然决然,嘴里凄厉地朝着那大汉叫道:
“奴家宁死不从!”
那绝对算不上大喝的清越呼喊声,却带着震撼人心的刚毅与果决,话音未落,跪地的双脚趔趄地爬起,纤细的腰肢一扭,一头朝着隔壁的桌角就要撞去。
眼看这位女子就快要头破血流,堂内的人不是面露惊诧,就是惋惜莫名,却没有人出手阻止。
也许只是被她这突如其来吓得没反应及时,归根结底,那姑娘这一劫是躲不过了。
就在姑娘的头要撞上之时,“轰~”
那桌子竟然凭空破碎,扬起了木屑与烟尘。
那姑娘撞得收不住力,两眼惊恐地朝着满地的木桌碎屑跌去。
说时迟那时快,她腰间蓦地生出了个结实温暖的臂膀,生生停了她的动作。
眉头紧蹙的汤其司,瞧着手上这个轻得不可思议的女子,腰细得似乎都没有自己的胳膊粗,不免心生了恻隐。
再看向一旁那个大汉,顿生恶气。
“你看什么看!老子教训女人,你小子也敢出手!!”
大汉震怒不已,他根本不在意女人的死活,却由于汤其司的出现而觉得自己的脸面受损。
他黝黑的粗指抬手就指着汤其司,正对着他的鼻头叫嚣着,嘴里的酒气喷薄而出,薰得汤其司默默屏气。
汤其司鹰眸微敛,缓缓弯腰将手上的女人放回那张被他击碎的木桌旁的凳子上。
等手上没了束缚,他腰板瞬间挺起,反手抓住那大汉的手指。
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