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兕,你看你,都二十了,还未成家,老朽这一大把年纪,因为你,天天挨一个后生的叨叨。”
“这活了七十的老脸,没地方搁了啊!”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用着枯木一般的手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脸。
一张老脸羞愧,懊恼,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旋即又是满腔愤慨,将手中的拐杖在空中挥舞,破口大骂:“要不是念着孙儿,豁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跟那个瘪犊子乡长拼了!”
在老者面前是一位身形高挑的青年,此刻是一脸的羞愧,低耸着脑袋,愧疚说道:“晚生惭愧,令耆老受辱。”
老者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面前这位青年名唤陈青兕,父母早亡,孤苦无依,为人老实勤恳,深得他欢心,不然这尊美事也落不到他头上。
陈青兕面色为难的看着老者,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老者姓彭,单名一个俊字,周边村县最有威望的长者,当地人都尊为耆老。
杨广造成的隋末大动乱令天下人口折损四分之三,为了恢复民力,太宗皇帝不但鼓励妇人再嫁,还将婚嫁之事定为官员考核的指标,特别下诏“民男二十、女十五以上无夫家者,州县以礼聘娶”。
也就是说男子到了二十岁还未娶妻,将会由州县官员亲自插手过问,实在贫困的甚至可以由朝廷出资举办婚礼。
陈青兕今年二十一,已经超过了大唐律法嫁娶的最高年岁。
彭耆老严苛地说并非官,大唐的皇权开始向村县伸展不假,但他们所在的铜官村位于偏远的江南地,天高皇帝远,政策并不能落实到位。
彭俊这个耆老就是村里的一把手,直接对接常州义兴县县令。
陈青兕并不知道义兴县县令姓甚名谁,但想着自己敬重的耆老,让对方劈头盖脸地训斥心里就不是滋味。
彭耆老看着面前愧疚的后生缓和了情绪说道:“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你,令尊令堂先后去世,你为人纯孝,三年复三年,耽误了时间。老夫看着你长大,便由老夫为你说一门亲事可好?”
陈青兕显然有着乡村人的淳朴,有些害羞,并未同意,亦未拒绝,只是小声道:“却不知是谁家娘子?”
脑海中却闪现出隔壁村的村花方氏女,想着如果是她,也不是不可以。
彭耆老哑然失笑道:“你小子有福了,南兰陵郡齐梁房萧氏次女萧妙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