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恰恰证明他会像他的父母一样具备良好的身体素质,很适合做暗……”路加本想说做暗卫,改口道,“做情人。”
“您不介意他父母的罪行吗?”兰斯问道。
“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一个独立的人,只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路加道,“而养大他的是赫卡庄园,不是杀人犯。”
他大概想通了为什么安其罗连做人都不敢奢望,只把成为他的“狗”当做夙愿。
其实完全没必要。
等他登上王位,就让安其罗这个名字载入史册又怎样?
路加的思绪飘到了其他地方,兰斯看着他,忽然开口:“有人教导我‘父债子偿’,应该憎恨国王陛下,也憎恨他的所有家人和子嗣,包括您……唔。”
路加被他这话惊得瞪大眼睛,忙爬起来捂住他的嘴,又四下里看了看。
“你不要命了?”他低吼兰斯,“敢把这种话说出来?”
兰斯的眼睛慢慢弯了起来。
他在笑。
不是平常挂在嘴角的礼貌笑容,而是因为开心而笑。
路加又是一惊,怔怔松了手。
“但殿下会保守这个秘密,对吗?”兰斯悄声说。
“……我竟然会看到兰斯洛特·温士顿做出这种事,不是你疯了就是我产生幻觉了。”路加喃喃道。
“殿下说笑了。”兰斯眼睛又弯了一下。他用毯子裹住路加,替他擦拭身上的水迹。
“刚才那个秘密,您还想接着听下去吗?”
路加的眼神诉说着无言的期待,像个想要偷听禁|书又害怕被大人发现的小孩。
看羊皮卷里的描述,他一直以为兰斯洛特深恨查理曼王族,其中包括小王子。
但听起来兰斯本人似乎并不是那样想?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很努力地依照他们的教导培养恨意。效果不太理想,我一直在为此自责。”兰斯微笑着道。
“不过……殿下刚才说的话,似乎为我找到了一个不再强迫自己讨厌您的理由。”
他用毛毯揉搓路加的头发,隔着那层薄布,他如愿以偿地感受到了殿下柔软的发丝。
“不用再讨厌您……这让我轻松多了,殿下。”
他笑着说。
它们大多数轻若无物,藏起秘密于他来说毫无负担。
沉重的秘密为数不多,大部分都与路加有关。
他坦诚了其中一个,却又有两个秘密悄然诞生。
——他想将路加画下来。
那天在花园里的作画似乎并不足够,路加身边的生活总能滋养他的贪婪。
神说不可贪婪,但他迫切地想描摹路加的样子——不仅仅是在午后的花丛中,还有沐浴时赤|裸的身体。
路加的身体很美,他前些天便觉察到了。
脱下衣服后却是另外一种美,任何比喻和修辞都配不上那样的美,即便是诗人们赞誉不已的花朵、宝石、珠玉,在路加面前都会相形见绌。
有很多个瞬间,兰斯想开口请求将这样的美记录下来。
其中冲动最猛烈的那个瞬间,他坦诚了一个秘密,想要用这个秘密作为交换,请路加满足自己的愿望。
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从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这个愿望有欠妥当,会吓到人的吧?
他不想给殿下带来压力,也不想破坏殿下看起来很愉悦的心情。
现在殿下正穿着他亲手披上去的衣袍,抱着大软枕趴在床上,两条小腿像鱼尾拍水般交替地晃来晃去。
那应该是开心的表现。
“对了兰斯,我有点好奇,”路加欲言又止,“奴隶的纹身,你的在什么地方?我从来没见过。”
兰斯一顿,浅笑着道:“我可以拒绝回答您吗?殿下。”
这是他的第二个秘密。
被拒绝之后,他的殿下看起来反而有些愧疚……是在愧疚于查理曼王族施加于他的“伤疤”吗?
然后他听到了路加习惯性地做出与实际心情相反的表情,嘴硬道:“随便你。我一定会自己找到的。”
“是您救了我的性命。”兰斯安慰他,“在死亡和成为奴隶之间,所有人都会认为活下去是更好的选择。”
“那你怎么认为呢?”路加问。
“我……”兰斯没意料到他会问自己,一时有些犹豫。
他的犹豫让路加抿直了嘴唇。
“以前我不知道,”兰斯诚实道,“不过现在,我认为活下去是神对我的恩赐……不,是殿下对我的恩赐。”
毕竟只有活着,才能在漫长的灰色里遇到一个能让他看到绚丽色彩的人。
“当然了,你的生命属于我。”路加霸道地说,暗地里却松了口气。
表里不一。
兰斯心里笑笑,将托盘端到他面前:“请用餐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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