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骄面翻着书,面脑袋侧过,远远望向书架处,正在耐性挑书的宋卿源。
他就算不是天子,也是个很喜欢读书的人……
许是觉察到她的目光,宋卿源转眸,许骄赶紧把书架起来,将目光挡住。
宋卿源没有戳穿。
许骄再放下书册,又远远看了宋卿源眼,至少在这里几日里,都没见宋卿源管过朝中之事,除了他正在养伤之外,她其实也猜的到,他是特意的。
梁城之事已经解决,但朝中定还有很多人同梁城之事有关。
宋卿源调了禁军去梁城,但口风很紧,分消息都没有外泄,而后又借祈福的名义在庆州呆着,还将她也叫了来,他同她都不在京中,梁城之事肯定有人坐不住。越坐不住,又越没人看着,才会越容易露马脚。
宋卿源早就有思虑了,所以让她别管梁城之事。
帝王心思,果真深不可测。
许骄没拆穿。
反正,她也可以顺带多放几日假……
带薪假!
等宋卿源取了书册折回,许小骄已经见异思迁得跑到宋卿源怀中去了,许骄懊恼得想,原本也是人家的猫。她端着手中的书册,眼睛却偷偷瞄了过去,见宋卿源面看书,手面轻抚着许小骄背上的毛,许骄顿了顿,忽然想,他昨晚……是不是也将她当宠物了?
这个念头让许骄很有些沮丧。
……
很快又至晌午,子松送了饭菜来。
宋卿源用过饭,在小榻上午睡了会儿,看模样,是想下午的时候都在与山阁呆着了。宋卿源的确整个下午都在与山阁中呆着,逗逗猫,看看书,近乎没怎么同她说话。
眼下他同许小骄都比她亲近。
宋卿源大多时间都在看书,好似被本书吸引住了,黄昏用过晚饭后,也在与山阁呆着继续看。
黄昏过后,山中就开始下大雨。
今日倒是下第二场了,只是这场又大又久,宋卿源看了看天色,“今晚就在这儿歇下吧。”
子松会意。
与山阁虽然是藏书阁,但是帝王有时候在此处理公务,所以是有寝榻的,寝榻是在书架里面那端,小榻是在书架外面那端。
子松出去的时候,许骄在小榻上看书,风雨都有些大,内侍官将窗户都关好,只有留了些透气。小榻侧的案几上点了夜灯,许骄看着看着寐着了,醒来的时候不知什么时辰了。
许小骄不在她这处,应当是去宋卿源这里了。
窗外狂风骤雨,吹得窗户滴滴答答作响,窗外还有树影摇曳,许骄莫名有些怕,也失了困意,又见寝榻那头的灯光还是亮着的,宋卿源还没睡,她莫名往宋卿源那处去。
果真,见宋卿源还醒着,“陛下还没睡?”
宋卿源看她。
许骄脸红了,硬着头皮道,“方才有山鼠,我有些吓倒了……”
宋卿源看了看她,“我有事同你说。”
许骄正好上前,在案几侧的软蒲上坐下。
“沈凌没死,被禁军寻到了,我让他现在东林苑养伤。”宋卿源思量了日,还是决定同她说起。
许骄惊讶。
宋卿源继续道,“你觉得沈凌怎么样?”
许骄回忆起沈凌来,也不避讳,“沈凌很有才气,而且品性亦好,可用,只是在朝中的时间尚浅,资历也浅,可能需要再好好磨砺看看。
她的判断同他差不多,宋卿源也道,“去梁城的这趟,朕直同他道。沈凌虽是文官,但是心胸,气度,胆识,眼界都有,也沉得住气,朕想重用他。”
许骄微怔。
她知晓宋卿源口中重用的意思,宋卿源在朝中提拔了不少人,只要有人能入他的眼,他都会谨慎思量很久,早前的楼明亮是,沈凌也是。
这些人眼下可能都不在要职上,但假以时日,都会放在宋卿源希望的位置上。
“沈凌就在东林苑,朕想让你带他。”宋卿源看她,“你手上的事太多,费神,朕想让沈凌慢慢分担。”
她顿了顿,淡声应好。
“阿骄。”他忽然唤她。
她抬眸。
他沉声道,“朝中不能只有个许骄。”
她愣住。
“但朕只有个许骄。”他伸手抱起她,她脚下凌空,她心跳倏然漏了拍。
寝榻不似寝殿中的大,但两人睡足矣。
他拂袖熄了夜灯,寝榻下,许小骄睡梦中动了动,换了个姿势舒服得重新睡了;寝榻上,宋卿源低声道,“阿骄,屋里有许小骄在,没有山鼠……”
许.露馅儿.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