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切都已明了,贾壬癸突然叫了一声好,双手紧握交椅扶手,整个人顺势靠在了椅背上:“陈公子路见不平仗义执言,既助了涌金阁解围,又劝解四海帮维护住了名声,巧言有名士之才,高义有侠客之风,你这个朋友我倒是想交下来。”
“李尉邓雄,你们两个好好看看陈公子是怎么做的——我命你二人出动是要请人过来,不是绑人过来,徐清虽然点名要了那位红麝姑娘,但人家不愿,你们又何必翻脸?”贾壬癸又说教起自己的手下,“若不是今日有陈公子这等深明大义之人维护住了场面,四海帮和涌金阁又当怎么相处?从今以后他人又会怎样看我四海帮?还不快谢过陈公子替你们两个找台阶下?”
这李尉邓雄也是心里有火,只是在舵主面前不好表现,只得低声下气地朝陈炎弼一抱拳。
“行了,念你们两个还是把人带了回来,这次就不罚你们——一会儿去樊堂主那把事情说清楚,请樊堂主定个日子亲自带你们两个前去涌金阁赔罪。”说完这番话后,贾壬癸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去,李、邓也遵照舵主吩咐。
“贤弟,让你见笑了。”贾壬癸朝陈炎弼点了点头:“我四海帮多聚湖海之士,豪气不除,手下们平日里逍遥管了,难免会有些冲动之举,还请见谅。”贾壬癸连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陈炎弼一定是被李尉邓雄“胁迫”着来的。
陈炎弼倒是心胸坦荡,他见识到了贾壬癸这处事的手段也颇感高明,称道:“哪里是见笑,分明是见识到了贾大哥的厉害,就说这公私分明,赏罚得度便已是十分难得。”
贾壬癸得陈炎弼盛赞,不由得豪迈地笑了两声:“陈老弟看着面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小弟是茂陵人,因平生酷爱结交侠士,便出来游历四方。”陈炎弼的谎话也是张口就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早就听说贾舵主才干胆略兼有,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贾壬癸也不在乎陈炎弼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就当真的听呗,又有谁不爱听好话呢?
聊了半晌,贾壬癸还惦记着后院,便主动送客:“贤弟在城内可有地方落脚?我派人送你回去,咱们兄弟二人改日再谈。”其实四海帮分舵就有很多空房,要真想和陈炎弼畅聊直接把他留下来不就行了,但贾舵主还是以相当体面的话术来送客,这样俩人都有台阶下。
当然,陈炎弼是巴不得赶紧离开,赶紧应声道:“送就不必送了,此处离涌金阁也不远——小弟再去潇洒潇洒。”他算是想明白了,在这儿跟贾壬癸尬聊,还不如在青楼里听杂役吹牛皮呢!
二人还是半推半地走到了大门口,免不了又是一番“送送吧”和“别送了”的戏码。
在目送陈炎弼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后,贾舵主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他信手点了一个看大门的帮众,朝着陈炎弼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跟上。”
在听完邓雄李尉的复述以及和陈炎弼聊过两句之后,贾壬癸的确是觉得此人颇有值得赏识之处,但对于他来说——赏识可未必是什么好词。
君不见他也曾赏识过魏溃的武功?
值得赏识,就同样意味着值得提防,有陈炎弼这等谈吐气度的人可不多,这样的人难道就这么巧、“恰好”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而不是预谋已久的么?
不可不防。
只可惜,日防夜防,防不胜防。
贾壬癸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真正有问题的不是陈炎弼,而是来自“青楼”的姑娘。
在贾壬癸推开内院房门的一瞬间,他不由自主地挑起了眉毛——自己这才出来多长时间,怎么变成这样了?
“贾舵主,不要声张,不要叫人,我们坐下聊聊吧——我的意思是,聊完我们就走,不多打扰。”说话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她此时正坐在徐清方才所坐的位置上,而座位的原主人却被另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青年扼住了喉咙,表情惊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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