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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凉了,秋风起来了,于是阿宴命侍女拿出来早已为两个小世子准备好的秋装,是一模一样的绣有小老虎样的红色锦袄。
两个小家伙如今也长了一些头发,黑软的覆盖住虎头虎脑的大脑门,乌黑下面是胖嘟嘟的脸蛋,幼滑团软,此时裹上这红棉袄,一模一样的两个白团子,再忽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小嘴儿嫣红水润的,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惜晴如今也有了孕,此时她是越发喜欢两个小世子了,当下将当今仁德帝赏的那一对金锁取出来,给两个小家伙戴上:“这可是皇伯父赏的,可要戴好了。”
子轩平日里是个乖的,也戴惯了,当下只是用胖乎乎的小嫩手握着那金锁,而一旁的子柯,那可是个调皮鬼儿,只见他蹬着短粗胖的两只小腿儿,肥胖的小脚丫小手一起上,流着个口水咿咿呀呀,卖力在那里揪啊踢啊,仿佛是要把那金锁给揪下来。
阿宴此时正从旁亲自绣着一双虎头鞋的鞋头,此时见了这个,不免想笑:“要说起来,子柯可真不是个老实的,也不知道像了谁!”
惜晴笑着点头:“可不是么,若说起来,大世子倒是像殿下多一些呢。”
这边正说着话的时候,却听到外面动静,一时有侍女过来禀报,却原来是苏老夫人到了。
自从阿宴有了这两个小世子后,苏老夫人是三不五时地上门看外孙,每次来都要带着这个那个的,不是新做的小衣服小鞋子,就是给两个小世子新打了一个新鲜玩意儿的。
不过苏老夫人也爱念叨,如今顾松定下了洛南陈家这门亲事,她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可是高兴之余,又盼着这儿媳妇赶紧进门,更盼着有一天能当奶奶。
此时阿宴见母亲过来,正要笑着问说母亲又为宝贝外孙子带来了什么呢,谁知道苏老夫人走进来,却是兴高采烈地道:“阿宴,看,这是什么!”
阿宴听那兴奋的声音,忙看过去,却见母亲伸手的侍女,赫然抱着一方砚台。
那砚台,却是极为熟悉的。
阿宴见这砚台,顿时愣了。
纵然是她重生而来,记忆因为太过遥远而模糊,可是那五岁时时发生的事情,她却是记忆犹新的。
据说那方砚台是当年父亲视若珍宝的,生前每每拿出来观摩,却只偶尔舍得用用。后来父亲亡故,母亲便一直仔细收着这位,一个是知道其珍贵,另一个自然是此物也算是个念想。
谁知道后来,府里的大少爷因为有一次在外面和人比书法,就这么输了,输了后他却不说是自己字写得不好,却怪罪那砚台,说是别人都有上品砚台,独独他的不过是个凡品,连个来历都不曾有。
因为大少爷这么一番哭闹,老祖宗自然心疼他,便说要为他寻一个好的。当下大老爷就提起父亲生前珍藏的这端雕竹节澄泥砚,于是老祖宗还真个开口,硬是把这砚台抢走了。
当时自己还年幼呢,哥哥也不懂事,可是阿宴却是不会忘记,那一天母亲坐在榻前,哭得眼睛都红了。
想起往事,阿宴走过去,拿起那砚台来,却见那砚台色泽润丽,造型古朴大方,细腻考究,虽是泥身,却犹如玉石一般。
阿宴虽则并不懂,可是却也听说过,这雕竹节乃高尚之物,清秀素洁,节坚心虚,值霜雪而不凋,历四时而常茂,因而一直受读书人之所爱,被视作书房雅物。
这房砚台,当年父亲重金购置,示弱珍宝,自然不同于凡物。而后父亲去世,此物对于母亲而言,不单单是一方砚台,更是睹物思人之遗物了。
阿宴摸着那砚台,想起当年被人欺凌夺走此宝的往事,不由问道:“母亲是如何得回这个的?”
苏老夫人听阿宴问起这个,越发眉飞色舞:“阿宴,你往日也不出门,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如今这昔日的敬国公府啊,已经成了顾府了,不但是爵位没了,而且还被皇上罚银万两。他们哪里这么些银子呢,于是便开始变卖家产,我听说老祖宗连房里放着的那粉彩贴塑锦鸡花卉瓶都拿出来卖了呢!那可是她往日动辄就提起的好东西,如今还不是要折价卖出去。”
阿宴蹙眉,其实苏老夫人说的这些,她自然是从容王那里听说了的,只是到时未曾想到这顾府竟然沦落到变卖家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