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不太想看见他,于是移开视线,看向角落里。
杨则善舀一勺汤药,亲手送到林菲苍白的唇边,冷声下令:“吃药!”
林菲动了动唇,她实在不想吃他喂的药。
“孤看你没受够惩罚是罢?”杨则善恶狠狠说道:“你可别忘了,你的姐姐和姐夫如今在牢里!要不要放他们,看孤的心情。”
林菲清透的眼珠子动了动,视线落到杨则善英俊却恶劣的脸上,喊哑了的嗓音轻声道:“你别动他们。”
“那你就张嘴吃药。”杨则善硬邦邦地说道,又把汤勺顶到林菲唇间。
林菲提线木偶似的,有些木讷的喝了汤药。
春梅给她抽掉引枕,扶她躺下。
杨则善把空碗递给婢女,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还没天亮,兴许还能睡上一小会儿,便让婢女熄了灯关上房门,自己则脱靴上榻,搂了林菲继续睡。
林菲不愿被他搂着,稍微往外移了一些。
杨则善立刻黑着脸道:“你是找死还是怎的?又想惹我生气?”
林菲只能重新被他搂进怀里,她额头疼的厉害,身子也发烫,整个人意识恍惚,昏昏沉沉的,没过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林菲这一夜,翻来覆去做各种可怕的噩梦,这些噩梦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总也不能醒来。
杨则善白日外出巡查海防,夜里归来,听到丫鬟说林菲睡了一整日,便皱着眉头进到屋内。
他喊春梅去把药煎好,便端着药碗走到榻前,让丫鬟把床帐绾起,自己则端坐到榻边,手里端着精致的汤碗,低头去瞧闭着眼睛嘴里梦呓低语的小姑娘。
“醒醒。”杨则善摇着林菲的胳膊道:“起来喝药。”
见林菲没有反应,便加重口气道:“孤时间宝贵,没空搁你这浪费,快点醒来!”
林菲总算被摇醒,春梅立刻扶着林菲起身,又给她后背垫了一个引枕。
“喝药!”杨则善把汤勺送到林菲唇边。
林菲这次学乖了,没有和昨夜一样忤逆他,虽然还是有些木纳,但到底乖巧的就着杨则善一勺一勺递过来的汤药,把整碗又浓又苦的药汤给喝下去了。
春梅在一旁看着心生怜悯,只道这姑娘真不容易,这么苦的汤药一声不吭就喝下去了,连一丝抱怨也无,可见是个心性坚韧的。
喝完汤药,林菲接过春梅递来的娟帕,细细擦着嘴唇。
杨则善还有公务要忙,也没时间继续耽搁,便起身准备去偏房批折子。
林菲沙哑的声音喊住他:“殿下。”
杨则善停住脚步,扭头看她。
“我的姐姐和姐夫。”林菲观察着杨则善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询问:“不知道殿下准备如何处置?”
“案子明日开堂公审。”杨则善道:“若你姐姐姐夫真是冤枉的,县衙自有公判。”
“那我明日……可以去堂上看看吗?”
“你的病还未好。”杨则善不同意的摇头:“不行,你就呆在府衙,哪都不许去!让孤知道你再敢偷跑出去,孤打断你的腿!”
“可是……”林菲清透的眸子里蓄出泪来。
杨则善蹙眉道:“你呆在房里休养,你姐姐姐夫的公审结果出来了,孤会让县令到府衙里来,通知你一声。”
“那谢过殿下了。”林菲哽咽道。
“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孤不会再被你蒙骗!”杨则善说罢,一甩袖子,扭头出了卧房。
等到杨则善彻底离开后,林菲看向一旁静候等待的婢女,她嗓音不复往日的轻柔,而是沙哑着问道:“你叫什么?”
“启禀贵人,奴婢叫春梅。”
“春梅我问你。”林菲面上浮出霞色,轻声道:“府衙里可有避子汤喝?”
春梅一惊:“贵人问这做甚?”
林菲想到昨夜身子粘粘稠稠的感觉,虽然已经被擦拭干净了,可她总是忘不掉那种粘腻的触感,觉得很讨厌。
除了讨厌,更多的是担忧。
她今日虽是睡了一整日,可也是昏昏沉沉,意识半醒半寐的,她记得很清楚,杨则善并未让人给她喂过避子汤,如此已经过了一日,不知道现在去喝,还有没有效果。
“你去厨房寻寻看,若寻得避子汤,便给我熬一碗,我要喝。”林菲说道。
春梅却是摇头:“这个奴婢不能做主的,还要问过殿下的意思。”
“那你去问问。”林菲遣她去问。
“是。”春梅应下,退出卧房,往隔壁偏房走去。
隔了没一会儿。
杨则善面带薄怒的走进房内,走至榻旁,居高临下的睨着闭目靠在软枕上的林菲,嗓音不悦道:“刚才婢女说,你想要喝避子汤?”
“是。”林菲听到声音,慢慢睁开眸子:“殿下可否赐我一碗避子汤?”
“你不用喝避子汤!”杨则善大手一挥道:“若是有孕,生下来便是。”
“生下来?殿下可是在同我开玩笑?我是奴籍,如何给殿下孕育龙嗣?”林菲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