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见笑见笑,这老汉姓石,算是我以前的同村本家,脑子打小就有点问题,所以到这个岁数身边也没个一子半女的照顾……前几年他都是一个人住在山里看庙的,现在搬下来了就住到县城的养老所里了……让他这趟跟着我们一起上去,这也算是咱们本地的一个惯例,以前每次有非本地人的游客第一次上山,都得额外花点钱才能让这傻老汉帮忙带路的……”
“……他连人都根本认不清楚,怎么帮以前的游客带路?”
“诶,认得清楚认得清楚,别看他现在这样,这东山县城每年来来往往这么些人,每张脸他可都能认清楚,而且他擅长手语,才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和山上的野猴子打手语沟通,还能分辨到很远的地方的不同的鸟叫声,赤水龙王湖往外绕七八圈哪条路该怎么走他都清清楚楚,待会儿路上稍微有哪里不对,他都能第一时间替我们预警,咱们本地还有个说法,说是他认识……咳咳,山里的什么东西……”
“山里的……什么东西?”
“……对,但这些都是老人家们的说法了,我们也不知道真假,就听说大概五六十年前,东山县本地有个一到晚上脑袋就会变成畸形的怪孩子,后来被村里人赶到山上去之后就在山洞里和一只母鸡结了亲,拜了堂,之后东山有一片山头就这母鸡两口子给占了,外人大晚上过去都得当心着点……”
“……”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唯独石老汉能够特别顺利地带人进去,所以大家都说石老汉脑子天生傻,胆子大,不惧鬼神,因此山里妖邪都近不了身……还有一种说法就是,石老汉和那母鸡的夫家其实是沾亲带故的堂兄弟,以前还小的时候偷偷给他被赶到山上的堂哥堂嫂送过米面粮油,所以山里的鬼怪都看在他堂哥的面子上都不下嘴吃他……”
石县长的话让晋锁阳莫名地沉默了一下,但想到这个地方的有些讲究确实和别处不太一样,他还是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等他低下头下意识的往那蹲在门口傻呵呵摇晃着脑袋笑的老汉身上打量了一眼,神情略微一愣的晋锁阳却只见那头发乱糟糟的老汉身上除了那件味道难闻的破棉袄,破棉裤,脚上居然穿着一双明显就是八九成新的,但做工看上去居然还挺细致的棉鞋。
这棉鞋一看就是什么人特意做了送给老汉的,虽然鞋底上已经沾了几个难看脏污的泥点子了,但看得出来整天在县城和山上四处乱跑的傻老汉已经在尽力地让这双鞋看上去没那么邋遢肮脏了。
可正如石县长之前所说,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并没有一子半女,那这双不知道何年何月出于谁手的棉鞋就变得令人有些深思起来了。
而似乎是注意到了晋锁阳在盯着自己的宝贝棉鞋看,紧张地瞪起眼睛的老汉只一脸怯生生地捂着自己的鞋面往门口缩了缩,又用夹杂着蹩脚普通话的方言扁扁嘴小声嘀咕道,
“看,看什么看……疯汉,痴娃子,一直盯着别人臭烘烘的脚丫子看……也不晓得脸红害臊……”
“……”
尽管不是本地人,可是有几个比较难听粗糙的词晋锁阳还是隐约听懂了,而莫名其妙被一个精神有问题的老头子骂不知道害臊,他自然也没忍住冷下脸来地抿了抿唇,只把旁边的石县长吓得魂飞魄散,又赶忙出来跑出来圆场并干巴巴地冲他苦笑着解围道,
“您……您千万别和一个老疯子计较,他说话根本不过脑子的,就整天瞎胡说……我看,我看咱们还是早点上山视察情况吧……前面这段石子路载重不够,不能坐汽车,只能坐驴车,咱们一行人上去也得好一会儿呢……”
“……嗯。”
虽然脸上还是有点不高兴,但面无表情的晋锁阳在盯着那门口缩着的老汉兀自沉默了一下后,最终还是冷冰冰拿上自己放在一旁的大衣外套穿上并快速地迈出了招待所。
而秘书和石县长见状也各自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之后才惊魂未定地让人先带着傻老汉,又跟在他的后面一块出招待所去了。
因为这个令人不太高兴的小插曲的缘故,接下来一脸紧张的石县长都寸步不离地跟在那傻老汉身边,就怕他忽然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把晋锁阳给再一次惹毛了。
可整个队伍里就属老汉本人的岁数最大,再加上他们这一行所有人接下来都需要他帮忙带路的原因,所以最终他只能和晋锁阳石县长他们都挤到了一辆驴车上。
不过临要上驴车前,石县长其实也有主动征求过晋锁阳的意见,但晋锁阳一个好手好脚的年轻人,显然也不至于对一个脑子不清楚的老年人还那么记仇无礼不客气。
所以在简单地表达了自己对同车上山没什么意见后,他就眼看着老汉和其他人一起上来了,还主动往旁边慢吞吞挪了挪座。
然而理想和现实总归是充满差距的,因为那个傻老汉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了,就是对他这个外来者显得不太友善。
而清晰地感觉到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傻老汉一脸呆傻地挤在晋锁阳旁边蹲下,还猥琐地低头抓了抓裤裆的那一刻,一脸紧绷的白发青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到令人害怕的冷意,不自觉打了个哆嗦的石县长只面露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又勉强虎着脸瞪着傻老汉凶巴巴地呵斥道,
“一大把年纪了还毛手毛脚抓什么抓!让别人看了该笑话!快把手给我收起来……额,大少,对不起,让您又见笑了让您又见笑了……”
“……”
石县长的话让原本就烦躁地皱着眉的晋锁阳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接下来他确实是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和那个奇奇怪怪的老汉发生更多直接交流机会。
而明显自得其乐的傻老汉倒是也没去管自己这样是不是被城里来的清高大少爷给嫌弃了,只疯疯癫癫地坐在驴车前面就死皮赖脸地和身边的石县长套近乎多要了两根烟,又在伸手抢到烟之后低下头嘿嘿傻笑了几声,就这些价格昂贵,平时压根见不到的好烟都给一股脑装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烟盒子。
“老汉,你不是不会抽烟吗?怎么这么多年来总问别人要烟?”
似乎是觉得他这一直费劲收集香烟的习惯怪神奇的,坐在驴车旁边的石县长闲着无聊就有些好奇地问了他一句,而呆头呆脑的老汉闻言也龇牙咧嘴地笑了,随后才用蹩脚的普通话一脸喜悦地盯着手上的香烟盒开口道,
“攒香烟换稻谷,给我哥哥嫂嫂送到上山去~嘿嘿~”
“啧啧,这又开始说胡话了,你自己都这把岁数了,你哥哥嫂嫂今年该多大了啊……而且你还真有哥哥嫂嫂啊……”
“有的有的,三十夜里哥哥悄悄娶的嫂嫂~在山洞洞里~悄悄拜的堂嘿嘿~我都看见了~嫂嫂贤惠,会纳鞋底~会做好舒服好舒服的棉鞋~唉~就是命不好~好心好意就遭了几只豺狼的惦记——”
“豺狼?怎么可能?我们这终年潮湿的山里哪来的豺狼?”
“豁,不止有,还有好几只,披着人皮,人模狗样,足足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哦哟肚子里还有一只……”
“真是个疯子哈哈……不许胡说,给我们好好带路,带好了再送你两条好烟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
老汉这些毫无逻辑的疯话起初并没有引起身旁任何人的注意,但感觉到他古里古怪的眼神似乎在一直盯着自己,时不时还拿脏兮兮的手指不停地朝自己这个方向抖来抖去的乱指,皱着眉没吭声的晋锁阳心里还是莫名其妙地多了丝不太对劲的感觉。
可周围一直在用方言和他交谈的石县长他们看上去都习惯了老汉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话方式,不仅只顾着在那儿哄堂大笑,还压根不把他话里的话当一回事,搞得脸蛋被山里的天气冻得红扑扑的老汉也跟着拍着驴车的车板地叽叽呱呱大笑了起来。
而在一旁看着这滑稽闹腾的一幕,却一句都没听明白的晋锁阳接下来也没有主动开口说什么。
只是眉头皱紧着将心中的某些疑问都强行压下,又相对小心地尽量避开了和这个奇怪的老汉的更多接触,并将自己的手机,总是随身携带着的虎威和那张他从出生就被他母亲交代要带着的范家护身符悄悄放在了兜里。
他没注意到在他将虎威和范家符放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掌之间隐约闪过一丝淡淡地金光,但做完这一切后,和单独被他留在招待所的秘书最后交代完部分行程事宜的晋锁阳还是就这样和石县长一行人一起正式进入了终日被云雾环绕着的东山,并打算对他母亲留下投资考察计划进行初步的考察。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将会在这神秘莫测的深山中自此开始一段令他毕生难忘,甚至彻底改变命运的奇妙旅程,毕竟此刻……在场的所有人还对几小时后后即将发生的那些事一无所知。
……
13:00晋锁阳和石县长一行人未归。
17:00晋锁阳和石县长一行人未归。
20:00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对的秘书急忙赶到县政府和派出所汇报当天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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