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酒缸?眉郎?”
一听到狗母一家的脑袋秦艽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说起来上次他和那个姓师在狗巷分开后除了自己需要的那张人皮,的确是都没有去想到要管那些狗的尸首丢在那儿会怎么样。
可现在居然有个他不知道的人越过当时在场的他们俩,主动把这些狗的尸体送到张秉忠的面前了,除开他之外,显然也不会是那把正派人三个字刻在身体每一寸的姓师,也是正在这暗自思考间,那办事还算利落机灵的阔耳狐又忙不迭地冲秦艽点点头补充道,
“是的……镜姬娘娘的话里就是这么说的,她如今听了您的话继续伺候在祟主身边,就等着祟君您什么时候回祟界给拿个主意呢,可今天这事一出,她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对祟主下手才好了……另外,母狨此刻好像也在到处找您,说是您之前认识的那个姓师忽然跑到鬼市去找您了,听起来也像是也为了寻小氏而来,而且他好像也知道您要被祟主安排着娶小氏的事情了……”
这么听面前的小狐说着,原本还在思索着那酒缸一事的秦艽也露出了些怪异之色,可很显然这种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没一会儿的功夫连那姓师都知道这事了,再晚一会儿恐怕还真是全天下人,包括他惦记着要寻回心脏的灯老鬼都要知道这件莫名其妙的破事了。
这么想着,心底对那眉郎和酒缸的来路到底已经生出些疑问的他才挥手退散了那群玄丘的野狐狸,并在看向面前那面已经折射出他邪祟面目的镜子地不置可否地垂眸嘶哑着声音吩咐道,
“挑两只腿脚凑活的小狐,抢在那些老鼠前头去西北也四处去散播些消息,务必要让那整天藏头露尾的灯老鬼知道知道自己的女儿刚被张秉忠的人绑走了,可不能让这盆脏水只让我一人受着……至于那从旁挑唆的眉郎就让镜姬帮忙小心盯着,先不用着急动他,只管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派来的小鬼,以后抓出背后的人来再一并处置了……”
“是,小狐们这就马上去……”
话音落下,那七八只来特意报信的野狐狸才恭敬地磕了几个头后钻回墙里面跑远了,秦艽目送他们走了才把手上烟头摁了从洗手间独自出来,接着慢慢走出酒吧后门,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他才在无尽的夜色中一路径直往鬼市寻母狨去了。
再等他穿过无灯巷后的小老鼠洞找到这会儿正和母狨在一起的晋衡时,天空当中的那轮月亮已经完全变成了诡异刺目的血红色,而本以为他今天是独自一人过来的秦艽在看见白衣青年身后站着的那个黑斗篷遮脸的少年郎时直接挑了挑眉,随后才任由手里举着个糖人的母狨蹦跳着跑到自己身后来,又看向面前的晋衡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听说姓师要找我?”
“我的一位朋友被张秉忠用明晚与你结亲的名义带走了,祟君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我听母狨刚刚的意思,您之前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才想过来问问祟君,是否愿意帮忙带一段路,到了祟界之后的事我们不会再麻烦您,只要引一段路便可,事后您有什么条件可以另说,毕竟这件事关您个人……”
看上去并不是特别介意秦艽明显不太配合的态度,而是尽量挑着礼貌点的词汇就想把小氏被带走的这件事和他说一下并说服他帮自己这个忙,可晋衡这话一说出口便引得秦艽低头笑了起来,接着这完全没事找事的家伙先是凑近些整个人站的笔直笔直的晋衡,又明显有些暧昧味道地撇了眼他身后的石小光道,
“喂,他是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人吗?”
“恩?”
“和我有点像,你舍不得别人欺负他的那个人?”
听面前这人这么主动说起,才想起来自己上次在狗巷分开前,好像和他随口说了一句他确实有点像自家那位家属,晋衡当下一愣随后才皱着眉显得很严肃地轻声回了句不是,而奇奇怪怪地哦了一声又不吭声了,等低下头注意到嘴里叽叽咕咕的母狨正一脸显摆地抓着个蛇郎糖人冲自己手舞足蹈,秦艽先是接过来打量了几眼随后才望向晋衡笑了笑。
“你买的?”
“……恩。”
“还花了颗珍珠?”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种面前这人看上去好像还挺开心的奇怪感觉,明明一开始是因为母狨看上去很想要才会主动掏钱,这会儿倒觉得这件事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晋衡心情复杂地刚要开口解释一下,仰起毛脸看上去也特别开心的母狨就在他们中间主动替晋衡用力而激动地点了点头。
“叽叽——咕咕!!吼吼吼——吼呜吼呜!!!踏旧时转门给你买踏啦!稀饭吧!!”
晋衡:“……”
人话说的一直不是很溜,但平时都有在很努力学普通话的母狨和他瞬间就笑得心花怒放的主人让晋衡和旁边一直不敢吭声的石小光集体沉默了。
不过好在看在这个糖人的面子上,秦艽之后也没有刁难他们,反而是很痛快地就说可以带他们去一趟祟界,并且异常容易说话地主动同意了晋衡可以额外带上一个石小光。
而见这一人一狨去一旁取马车准备去祟界的间隙,面具遮挡下的晋衡才稍微放松点安抚了身后从头到尾都很紧张的石小光,等听到石小光在身边轻声问了句姓师你和刚刚那个人很熟吗,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找他帮忙才能去祟界时,面无表情的晋衡先是抬头注意了一下秦艽的方向,随后才压低些声音谨慎地冲他解释道,
“恩,一定要找他。”
“为……为什么?”
“你们家的墙上除了老鼠的脚印子,还有几个狐狸的脚印子,我怀疑有两伙人今晚都想要抓小氏,其中一个就是他。”
“……什,什么?”
一脸震惊的石小光的表情看上去是有点被吓到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秦艽迹象的晋衡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口气格外镇定地冲他来了一句,不用紧张,一切跟着我就可以了,随后才领着越发紧张不敢开口的石小光同自己又一次一起上了秦艽的无头马车。
相比起上次两人一路上过去都完全无话可说的样子,这一次前后几次加起来也算有点私交了的两人倒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一直在说话。
有点紧张的石小光在晋衡的身边低头坐着,就听着这莫名好像很有共同话题的两个人断断续续地聊了好些祟界和人间的离奇故事,而听到秦艽和晋衡说到某个话题时,石小光忽然就有点好奇地动了动斗篷底下的耳朵,接着他就听到那撑着头坐在一边的青衣祟君慢悠悠地开口道,
“张秉忠那猪头最近正着迷于一位名叫镜姬的美人,你们俩要找到的那姓小的姑娘短时间肯定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我会另外找些部下去替你们盯着,这种不白之冤我也不想替那个猪头担着是不是……”
听他这么理所当然地对着堂堂祟主左一个猪头,右一个猪头的叫,本以为这个祟君和那个抓了自己奶奶的祟主怎么着应该也关系不错的石小光瞬间就有些傻眼,毕竟刚刚晋衡去和母狨单独谈话,他一个人站在鬼市外头的时候,他可是听了不少邪祟们口中关于这两位大人物之间的八卦传闻的,而其主要内容概括一下就是——
“诶,听说了没有,祟君要结亲了,可祟主不是和祟君关系好的夜夜偷偷睡在一起……怎么忽然又跑出来个什么来路不明的人间女子,这种事像话么……”
“是啊,真是令人唏嘘,听说祟君有一次深夜醒来,看到祟主还睡在自己半边衣袖上,都不忍心弄醒祟主,而是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袖子,让祟主继续安睡,这种深厚的情谊怎么能是说没就没了呢……”
“你这故事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不过祟君这么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怎么总栽在这张家兄弟的身上,唉……从前是那个死鬼张奉青,如今是这个猪头张秉忠,现在再闹出赐婚一出,祟君的心一定像被狠狠地扎了几万刀吧……”
石小光:“……”
当时听得在心里也跟着一起唏嘘的石小光此刻听着秦艽猪头猪头的明目张胆地叫,莫名就有点怀疑难道刚刚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可转念一想说不定猪头是爱称也不一定,这样的称呼肯定是亲密的人之间才会用的,而且万一人家祟主就真的是头猪祟呢,而一看旁边的晋衡也一脸淡定听着也不吭声的样子,躲在斗篷底下的石小光想了想忽然鼓起勇气小声问了一句道,
“祟君……祟君殿下……能问您个事吗?”
“恩?什么?”
从上马车开始还是第一次听见这少年和自己主动说话,秦艽一时间并不能看穿他的真实面目,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隐约能看出来这少年人的走姿和形态应该都不是正常人类,结果正在他思考着这姓师为什么会带着个这么奇怪的孩子一起来找小氏时,秦艽忽然就听到面前的石小光有些结巴地问了他一句道,
“祟主他……真的是头猪变的吗?原来……猪也能成邪祟啊?那他是家猪还是野猪啊?”
秦艽:“……”
晋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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