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眼前这老婆子将那“少奶奶”一口一句夸赞,不由笑骂了几句。
骂过后,听方嬷嬷一言,倒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还别说,自这小秦氏嫁到戚家后,甭管是凑巧,还是当真添了福,这戚家现如今越来越顺当了可不是事实?
想到那二房还有个四年没得半点动静的,相比之下,这还真不算久的,说不定现如今已经怀上了,也说不准不是?
这般想着,只见老夫人“咔嘣”一声,咬了口大枣。
趁着自个这把老骨头还能够动弹,只盼着早点给她添上个小曾孙瞧上两眼才好啊!
因着上一回去了杨家参宴后,无论是秦玉楼还是裘氏,便是连戚芸,都纷纷结交了一些各自的好友,裘氏日前正忙着替三房长子戚恒挑选媳妇一事,一方面这戚恒已经到了年纪,想要快些替他定好,之前倒是瞧上了个还算上眼的,但是那女孩儿的身份···
可另一方面,只觉得这戚家随着戚修的升迁,往后定会越来越好的,若是再等上一些时日,怕是能够挑到更好些的,为此,一时倒是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最后还是老夫人道了句:“婚姻之事,本就由天注定,来了便来了,既不可操之过急,也莫要过于挑拣,以免挑来挑去反倒是挑花了眼,家世身家固然要紧,但最为要紧的还得要看女儿家的秉性如何···”
说着,便挑眉小声嘀咕了句:“前头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么?”
裘氏闻言却大感意外,老夫人这话似意有所指。
没想到老太太对那侄媳妇竟这般满意。
不过再次往深处想了想,裘氏心中倒也有所顿悟。
这一来,娶妻当娶贤,想当初戚家那般如日中天,这满大京城的高门贵女还不得随着戚家挑,大房荣氏门楣自然不必说,至于这二房么,若非后来崔家倒台,崔氏可不也是个高门贵女?
前头两个倒也与这戚家身份相衬了,反倒是裘家,相比之下,虽富庶一方,但家族常年盘踞在山东,于京城而言,却是算不上显赫了。
听着老夫人这一席话,这般想来,当年老夫人瞧上的怕也是她的性情罢?
或许,正是因着这三个媳妇的性情贤惠,不争不抢,凡事以大局为重,这便是戚家倒台后,这才能够咬牙隐忍十数年而不屹立不倒的缘故罢···
想到这里,裘氏忽而心生敬佩,原本一直有些急躁的心只缓缓地平缓下来了。
这二来嘛,裘氏不由多了个心眼,心道这戚家长房媳妇小户出生,倘若这三房反而配了个京门贵女?二者身份悬殊过大的话,怕有些···
裘氏不由幽幽叹了口气,这怕是将来选好了媳妇,却愁死了老子娘···
话说这家家户户都有喜有愁,有的家里头的经难念,有的家里头经好念,却架不住偏生不让好好念,也有的人却总是懒得念。
前者属于宁国侯府的蒋氏,中间则是户部尚书家的林薇,后者自然则是秦玉楼了。
话说秦玉楼受邀去了一趟宁国侯府,后又去了一趟户部尚书家中探望好友,大抵与人相交,总抵不过是你来我往,秦玉楼便也从善如流的提前相邀二人九月前来戚家小聚。
除了林薇、蒋氏二人,便也邀请了杨家小王氏,孟家的颜氏,并齐远伯家的宋氏,及御史家的宁氏几个。
由秦玉楼自个私下宴请的小型好友相聚,算作是戚家头一回正经的操持宴客了罢。
虽宴会还有一两月之久,但毕竟相邀的皆乃是些京城里头有头有脸的贵人,又是戚家这十多年来以来打头一遭,自然得精心操持,不能怠慢,便是连老夫人闻言都特意多问了几句,叮嘱了几遭。
是以,秦玉楼打从现在开始便在慢慢的着手准备了。
只她这几日胃口不大好,前两日收到了家中的来信高兴了几日,袁氏派人送来了许多元陵特产,秦玉楼胃口大开多吃了些。
只过了两日后便又厌了,悉数都分给了院子里的丫鬟们。
整日胃口不好,夜里歇得不好,秦玉楼日日是一脸生无可恋。
却说这日戚修回得早,远远地只听到墨玉在外特意抬高了声音尖身嘱咐着:“夫人这几日食欲不佳,这是世子爷今日特意前去同福楼打包回来的,赶紧的去吩咐厨房给切了,晚膳给夫人呈上来——”
桃红闻言,又耸了耸鼻子闻了闻香味,不由舔了舔嘴角,咧嘴笑着:“世子爷待夫人可真好,奴婢这边立马过去——”
说着,提着手中的食盒便一溜烟往厨房去了。
燕兰茹兰二人远远地见了,只见两人对视一眼。
随后燕兰只轻手轻脚的一溜烟往屋子里跑去了,只将院子外听到的这满耳朵又稍稍“添油加醋”的一一禀了给秦玉楼听。
秦玉楼起先闻言戚修回了,只歪在贵妃榻前,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一副颇为不想动弹的意思,听到后头,嘴里先是装模作样的“哼”了声,嘴角分明是微微翘起的。
半晌,听到外头的动静传到院里了,这才慢悠悠的起身来。
戚修大步踏了进来。
屋里的几个丫鬟与主子见完礼后,芳苓只指挥着几人将一应洗漱物件给呈了上来,芳苓便立即去泡了一壶茶。
哪知,待一转身,便见方才还在屋子里忙活的芳菲、归昕、燕兰将东西呈上来以后,一个个便早已悄无声息的开溜了。
芳苓恭恭敬敬的将茶递给了戚修。
戚修默不作声的瞅了她一眼。
然后,芳苓便也十分自觉的退下了。
秦玉楼自然只得苦巴巴的前去侍奉着。
却不想秦玉楼鼻子尖,近身便闻得丈夫身上冒出一股汗味,混合着某种油腻荤腥的味道,秦玉楼只下意识的皱眉,随即又随手下意识的直往鼻子下扇了两下。
哪知她的这幅一脸嫌弃的模样落在了戚修眼中颇有几分不是滋味,戚修只垂眼瞧了她一眼,待她走过来正要伺候他更衣之际,却只见那戚修忽而猛地转过了身去,只不咸不淡的道了句:“我自己来——”
说着,便背对着秦玉楼绷着脸自己动手更衣了起来。
秦玉楼从背后冲戚修耸了两下鼻子,倒也并未强求,只从善如流的去将早已经备好的衣裳抱来了。
戚修见状,便趁机往身子左右各自闻了几下。
他是练武之人,又历来在日头底下当值,且回来时是驾马归来的,便是身上有些汗味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想当初在军营时,哪日不是汗如雨下般过来的。